乐梓由同晏苍陵这才看清那双犀利眼眸之人,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身形瘦弱,怎地看都不似那两高大男子的对手。肉搏之中,那少年敌不过两位男子,被掀翻在地,不料在两男子得意之时,那少年竟使出一个鲤鱼打滚,翻了起身,一脚踹上其中一男子的□□,再就地一滚,避过攻击,反手一拳打上另一男子的下颔。整个过程,艰险非常,乐梓由看得是心惊肉跳,屡次想出手,但思虑到对方身份不明,不好随意暴露自己,只能攥紧双拳,静看局势。
那少年虽然个头不大,但幸而身姿灵敏,反应迅速,虽脸上落了不少的瘀伤,但最终还是将两位高大的男子打倒在地,无法站起。
晏苍陵眼底兴味甚浓,看那两位男子毫无威胁后,方徐徐迈步,走出树林,而乐梓由已迫不及待,先一步出了去。
不想这时,两位倒地男子忽而跃起,一人向少年双眼扬沙,另一人往毫不及防的少年胯|下踢去!眼见少年即将受创,乐梓由一急,一折身侧的树枝,便灌足内力朝那踢人的男子射去,啊地一声尖叫,那男子的小腿上便深深地插入了一截树枝,血液透过长裤渗出。那少年随之反应过来,支肘攻击面前男子的下颔,一个侧翻将人捋倒在地。
乐梓由随之赶至,三拳两脚将俩人打得毫无反击之力。他拍了拍手站起,睥睨着在地上打滚之人,一脚踹了上去,气昂昂地道:“欺负弱小,找死……么……”
“死”字方落,忽而眼底一抹寒光划过,冷意侵身,不消一瞬,便见两位男子脖上的血液飞起,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抖落于地,溅出朵朵血花。
快,难以形容的快!
乐梓由愣在当场,不过一时半会的时刻,这少年竟用一把不知从何处来的匕首,断了两名男子的喉咙,竟连他这习武之人都未看清少年的动作。
晏苍陵武艺较乐梓由高,少年杀人的动作他一丝不漏地放在了眼底。这把匕首,是自倒地男子靴上抽出的,短短的时刻内,这少年非但能应对两位高大男子,还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敌方的匕首杀人,这等敏锐的观察力同迅捷的动作,非同一般,这少年可是练武的好苗子!
“哈哈哈。”晏苍陵兴致盎然,朗声大笑,迈上前去想拍拍少年的肩头赞扬一番,但少年戒备地一退,一双眸子狠如野狼,冷冷地盯着晏苍陵,这一动作,引得晏苍陵笑意更甚。
乐梓由也从惊愕中走出,看着少年的目光也从担忧到了兴味,他拾起灭了的火把,将其点燃,借着火光一照,少年的脸清晰地映入眼眶。
只见他面如刀削,棱角分明而深邃,高梁阔目,张扬出不拘之意,右颊下方,竟有一十字伤疤,将五官显得更为立体,而最令人称奇的,是他有着一对湛蓝色的眼眸,好似水中蓝晶,深邃冰凉。
“西域人?”晏苍陵眉头一紧,原先的笑意也敛了起来。方才黑夜中瞧不大清少年的眸色,而今仔细一看,方发现少年除却发色偏黑,五官同眼眸都似西域人种。
桓朝自建朝以来,同西域人的关系便不大好,虽有不少贸易往来,友好相交,但彼此间的战争同争执亦是不少。而几年前,西域的善巢同西城两国合作,攻打桓朝边境,天子亲信小人,派出一草头将军,应战不过十日,将军便叛国投敌,以致桓朝大败,被迫割地赔款,下嫁公主求和。至此,桓朝同西域的关系再度紧张,桓朝人不但憎恶天子无能,对西域人更是深恶痛绝,连晏苍陵也不例外。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晏苍陵的恨意,双目一凛,手中匕首冷光一扬,明晃晃地伸向晏苍陵两人。
“你杀了我们桓朝人。”晏苍陵声音一沉,将步子朝前一迈,赫然爆出一股威压之势。
少年面色不变,剑眉下一双眼狠色分明,声音沉如野狼低吼:“他们该死。”
晏苍陵一愣,未料少年竟出此言,他眼底流出了几许趣色,不知怎地竟有了兴趣同少年聊起天来:“为何该死。”
“偷人衣物,亵渎他人之身,扰死者安宁。”
“死者安宁?”晏苍陵眉头一挑,看向地上几乎赤身裸|体的少女尸首,“你可是指这女子?她可是桓朝人,并非你西域人。”
“人不分地域种族。”少年沉定如山。
晏苍陵的兴味带了起来:“那你可知,我们桓朝同你们西域人关系可不好,你救下这女子,兴许她九泉之下也不会感激你。”
“干我何事。”少年眉峰一蹙,似乎无心同晏苍陵多话,掸掸袖上的尘埃,将匕首潇洒地一甩,插入自己的靴内,“你不抓我,我便走了。”
“抓你?”一直沉默的乐梓由扬了一声,好奇问道,“好端端为何抓你。”
少年镇定地续道:“我一西域人杀了你们桓朝人,你们这些当官的,不抓我去斩头么。”
乐梓由一愣,鬼使神差地就顺着少年的话问道:“你怎知我们是当官的。”
少年扫了他们一眼:“看出来的。”
“有意思,”乐梓由摸着下颔,兴味地打量少年,倏尔扬眉一笑,“不愧是品芳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