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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旷行到半路,远远见家中丫鬟慌慌张张地小跑过来,不由心下一沉,催马过去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夫人又晕过去了!”
萧旷双腿一夹马腹,偃月轻嘶一声,疾驰起来。
到门前,他不等偃月完全停住便一跃下地,疾步往里走。
箜篌正守在前院,见萧旷归来,急忙迎上前:“将军可回来了。”
萧旷边向内走边问:“她什么时候头晕的?”
“午后就开始了?……”
萧旷怒道?:“为何不早来告诉我?!”
箜篌慌忙解释道?:“那会儿姐儿晕得并不是太厉害。姐儿说她歇歇就好,奴婢们便扶她进屋歇息,接着去请大夫。”
“大夫怎么说?”
“大夫不在,僮儿说大夫被人请去北坡乡出诊了?,姐儿说等大夫回来,可等的时候姐儿晕得越发?厉害。小侯爷急了,亲自去找人,说不把大夫找到不回来。小侯爷前脚刚走,您就回来了……”
说话间他们到了卧房,屋子里琴瑟与另外一名小丫鬟伺候着。
萧旷两步走到床边,见沈童双眸紧闭,那对秀气的长眉拧了起来,本来光洁的眉宇起了皱褶,显然正忍受着极度的不适。
他俯身将手掌贴上她发红的脸庞,心疼地连唤两声“阿瞳”,她却毫无反应。
“我去追书岩,把大夫找来。”萧旷丢下这句,大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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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岩也是骑马赶路,到了城门口却被拦下来了。
守卫是新换的岗,并不认识沈小侯爷,禁令未解,不敢贸贸然放他出城,便请他等在门口,找人去请示萧旷。
沈书岩正急得团团转,瞧见数骑带尘远远而来,很?快接近。他认出一马当先的萧旷,便急忙挥臂招呼:“姐夫,快来!让他们赶紧开门!”
萧旷大声下令。城门磔磔开启。
沈书岩调转马头,不待完全开大,便从门缝中间挤了出去。
萧旷马速不减,到了门前,从不到三尺宽的间隙冲了出去,两名护卫紧随其后。
出城后往北坡乡去,打听下来,出诊的人家在山里,这一段路无法骑马,萧旷便留下两名护卫看守马匹,他沈书岩步行上山。
大夫刚从那户人家出来,萧旷迎上前将情况说明,大夫也知事态紧急,急忙随他们下山。
这名大夫已经年过半百,虽然常在山野间步行,算得上身体健朗,但到底也只是寻常人的走路速度。
萧旷心中焦虑急躁,陪着那大夫走了?几步便觉这样太慢,提议道:“大夫,我背你下山吧。”
大夫慌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叫将军背老夫……”
萧旷心急沈童的病情,哪有这功夫和他客套,道?声“抱歉”,在大夫身前半蹲下来,双手一托就将大夫托到自己背上,提气疾奔下山。
山路乃是乡民上下山踩踏出来的羊肠小道,上山时往上攀登倒还好些,下山时却格外难走。好些地方不光狭窄,还极为陡峭险峻,寻常人要转身倒着爬才能爬下去。
忽见前方一道?两丈左右的陡坡,几乎是笔直向下,萧旷到了坡前却速度不减,直接就往下跃!
就见他用足尖在露出土面的石块上轻点一下,下落之势随之稍缓,紧接着又在另一处石块上轻点一下,就如蜻蜓点水一般,没几下就到了坡底。
沈书岩紧随其后,尽管空着手没有任何负担,但他可不敢学萧旷直接往下跃,只能看准了?落脚点,手脚并用一步一滑地往下爬。即使极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跟上背上负着一人的萧旷。
大夫趴在萧大将军背上,被这种激突猛进的下山法吓得眼都不敢睁开,双手死死抓住他肩膀,闭着眼仍能清楚地感觉到急速的下落,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好不容易才?听萧旷说句:“到了。”老大夫从他背上下来时脚一软,差点跪下去。
幸好叫萧旷一把捞住了:“大夫,小心站稳了。要不回程时也和我同骑一匹马吧?”
“啊不不不!”大夫又是一惊,急忙拒绝,“老夫会骑马,自己骑一匹就好。”说完又补上一句,“还请将军放心,老夫骑马骑得挺快,不会耽搁时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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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紧赶慢赶,回到定海卫时,已是日落西山,暮色渐浓。
远远便见琴瑟立在门外,正焦急地向他们来处张望。
萧旷不由一阵心慌,只怕是沈童的病况有什么变化,低叱一声,双腿猛夹,催得偃月疯跑起来,转瞬间到了门前,他飞身下马急问:“她怎样了?!”
“将军走后,夫人醒过来了一阵,但还是晕的厉害,喝了?点汤水后又昏睡过去了。奴婢实在是担心着呢。”琴瑟领着他们往里走,一边回萧旷的话。
听到这里,萧旷才勉强把狂乱的心跳压下去几分。
陪着大夫进入主屋,从床榻方向传来一线微弱的声音:“是谁来了?”
“是我。阿瞳,我把大夫请来了。”
箜篌搬来圆凳,大夫坐下搭脉。萧旷便忍着心焦,等在一旁。
这大夫前些天刚给沈童看过,知道她的病况,一边搭脉一边皱起眉来询问:“夫人这些天是否动过气?有没有受过惊吓?”
沈书岩不由回头看向萧旷,这些天姐姐可不光是动过气受过惊吓,根本是在生死边缘来回走了几遍!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居然一直撑到这会儿才倒下,已经是奇迹了!
萧旷心中愧疚,沉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