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过……小人绕过值房后头,从前门出去了。”
“那是什么时辰的事?”
“亥时……亥时初刻的时候。”
这倒确是符合门口守卫的供述,时辰也?对的上。
“你出去时有没有看到魏五?”
“没有……小人就只是和门口守卫招呼了声……没瞧见旁人……”
萧旷问下来,阎满有问必答,唯独不肯说他出去到底是去哪里,做什?么。
萧旷便命士兵将他暂且押下。
随后他又从头至尾看了遍审讯的记录,其他人的行踪都能得到证实,证词之间也能相互印证,除了魏五。
魏五说他去后院无人处躲懒,并看见?阎满的身影,但阎满却是从前门走的,魏五又怎么可能看得到他?显然是在说谎。
这会儿功夫,熊昊焱让人搬来把太师椅,并排搁在桌后,总算是得以在萧旷旁边坐下了。
那两名送吃食来的士兵被带来,分别审问,说辞倒是一致,并无可疑之处。他们都说阎满是亥时初刻离开的,而?紧接着没隔多久,魏五也?出去了。其中一名士兵提到一点,阎满出去的时候,魏五问过他去哪里,阎满只含含糊糊说出去办点事。
萧旷与熊昊焱对视一眼,显然魏五清楚地知道阎满出去了,但他在提审时,却装得好像并不知情,还装模作样地想了半天才说出阎满的名字。
“把魏五带……”熊昊焱话说了一半,萧旷阻止他道,“熊指挥使,慢一步再审魏五。”
“为啥?他的嫌疑最?大,为啥不审他?”
“魏五此人颇为奸猾,善于狡辩,不如先讯问其他人,找到更多证据再审他。”
熊昊焱此时是又累又躁,心急火燎地想要找出内奸来,恨不得抓过魏五来就一顿军棍下去,打得他一件事都不敢隐瞒,彻底坦白!
但一琢磨呢,萧旷的话也?挺有道理,魏五这奸贼滑头得很,万一要是他死不承认就有点麻烦,又不能真把他打死。
“那就先问问其他人。”
接下来的审问,重点就在于魏五其人,萧旷问得很细,魏五家中有些什?么人,结交的又是些什?么人,他的脾性、习惯、癖好……
这一轮问下来,日头都快落到西山后了。
熊昊焱强撑精神听着,呵欠都不知打过多少个了,起初还低头用衣袖掩一下,到后来则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萧旷也觉得困乏,再加上熊昊焱在旁边呵欠连天,更是极具感染力。他揉了揉眉心,让士兵泡两杯浓茶来提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堂上点起灯烛。
终于再次轮到提审魏五。
熊昊焱灌了一大口浓茶下去,不由精神一振,人也坐正挺直了,摆出一付气势凛然的官威来。
魏五被带进来时,几乎走不动路,只靠士兵架着双臂,头发乱糟糟的脑袋垂在中间。士兵拖着他至堂前,往地上一推,魏五便噗通跪倒了。
熊昊焱等了片刻,不闻他发问,不禁讶异地瞟了眼萧旷,轻咳一声就准备发话。
萧旷在桌案下举起一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熊昊焱只得拿起面前那杯茶,又灌一大口茶水,把那句:“魏五,你可知罪?!”咽了下去。
魏五跪在堂前,久不闻两位官老爷发话,心中七上八下的,忍不住抬起眼睛来偷瞥,正撞上萧旷严厉的眼神,不由打了个激灵,赶紧把头低下了,心里暗叫不妙。
“魏五,你平日常与人赌骰子吧?”
魏五一愣,迟疑着应道:“是……”
“是输多还是赢少?”
“赢……呃,输……”
魏五有点懵,一时不知该怎么答。
熊昊焱:“……”
输多和赢少不是一回事儿么!
萧旷也没有等魏五回答的意思,接着道:“听说你因为赌骰子欠了一屁股的债。”
“不,不,小人已经把债都还清啦!”
“全都还清了?”
“真?的全还了。”魏五心里有点奇怪,怎么萧将军不问海贼的事,问起他赌债的事情?来了?
“你之前拖欠数月甚至数年都没还干净的债,为什么在前几天一下子都还清了?还不到发饷钱的时候,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魏五眼神闪烁,与萧旷的视线一触便缩了回去:“这钱……这钱是小人赢来的。”
“哦?是和谁赌赢来的?”
“额……”魏五迟疑着,说了个人名。
“赢了他多少?”
“赢了……”魏五犹豫着改口,“小人也不记得了,反正够还债的了。”
萧旷点头:“那好,就把他带来问问,他是不是输给了你这么多的银钱。”
魏五有些慌:“小人记错了,不只是赢他一个人。这几天小人手气特别好,所?以赢得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