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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五,你为何对昨夜行踪说谎?”
“小人……小人怕被当做内奸,才?没,没说实话。小人只是躲去无人处了,去躲个懒……”魏五见?萧旷与熊昊焱都严厉地盯着他,心中慌乱,急切中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存,存钥匙的那,那旁边就是值房,有,有人进,进,出,小人,小人不想被人看见?,躲,躲懒只朝后头,后头没人的地方去躲,又哪儿会去,去那边呢?”
熊昊焱重重地哼了一声:“还在狡辩!我看偷了钥匙的内奸就是你!继续打!”
“不不不,小人真的没有偷钥匙!”魏五欲哭无泪,“小人只是偷个懒,就这么倒霉,偏偏遇到了海贼脱狱!小人实在是冤枉啊!”
“冤枉?”熊昊焱一瞪眼,“哪个冤枉你了?!不狠狠打是不会说实话的!”
“别,别打了……”魏五又痛又怕,情?急中忽然忆起一事,“小人,小人去躲懒时,瞧见有人往牢房的方向去,也?是一个人……”
“你看见?的是谁?”
“没……没看清……小人只瞧见一个人影,就急忙躲起来了……”
熊昊焱喝道:“什?么没看清?分明是你在胡编乱造!给我打!”
“大人饶命!将军饶命啊!”魏五吓得抖成个筛子,眼泪鼻涕齐下,连声大喊,“冤枉!冤枉啊!”
“慢着!”萧旷喝止住正要上前杖打魏五的士兵,对魏五道:“你再想想,能进出牢房大院的,都是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就算只是看了一眼,也?会有些印象吧。这人的身高怎样?背影如何?走路姿势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魏五暂时幸免于难,抹了把涕泪横流的脸,趴在地上苦思冥想起来。
过了片刻,他忽然兴奋地叫道:“想起来了!大人,小人想起来了。他走路背有点驼,肯定是阎满,是他!是他!”
萧旷若有所?思?地看向桌案上那一叠纸,阎满正是另一名独自离开过的狱卒。魏五的证言看起来是能对上的。
将魏五押下后,萧旷正要开口,熊昊焱抢在前头喊道:“把阎满带上来!”说完,转向萧旷干笑一声,“接下来的事就不劳萧将军费心了。”
你赶紧让开吧!
萧旷端坐桌案后,并无半分“让贤”的意思。还冲熊昊焱点了一下头:“应该的。”
熊昊焱:“……”
什?么叫做应该的!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儿好嘛!
萧旷占了堂上正位,熊昊焱若要坐下,就只能坐他左侧下首的小桌后头,他又怎么肯在旁边坐下,让萧旷做主查案?
但他此时硬要站在萧旷身边,“肩并肩”地审讯,在堂上其他人的眼睛里,却更像是萧旷的跟班亲随一样。
几句话的功夫,阎满被提上了大堂。
此人四十有二的年纪,五官相貌长得倒是还挺端正的,背却驼着,走路塌肩垂头的,格外显老。当然像他如今这样的处境,也?没几个人能昂首挺胸地走进来。
不知什么时候,熊昊焱把搁在桌案一角的惊堂木捏在了手里,阎满一进来,他就把惊堂木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发出响亮的一记:“啪!”
阎满不由缩了下脖子。
熊昊焱不等萧旷开口,厉声斥道:“阎满!你昨天一个人偷偷溜出值房,是去偷钥匙了吧!”
“不是!”阎满吃惊地抬起头来,“小人没有啊!”
“什?么没有?说清楚点!是没有溜出值房还是没有偷钥匙?”
“小人绝对,绝对没有偷过钥匙!”阎满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赤白脸地道,“是哪个烂舌头根说的?!是不是魏五?他瞎说的!两位大人千万不能信他的啊!”
萧旷抬了抬眉梢:“你怎么就认定是魏五说的呢?”
阎满道:“他向来和小人不对付,肯定是他在陷害小人!”
“但你确实溜出过值房,是去做什?么了?”
阎满一顿,低下头:“小人,小人,小人……”
熊昊焱不得不站着审案,加之昨夜以来就没睡过几个时辰,所?以格外烦躁,见?阎满吭哧了半天却说不出自己去做什?么了,便将手中惊堂木用力一拍桌子:“打!”
一旁士兵将阎满按倒在地,那粗如儿臂的军棍高高举起,又用力挥下。
木肉相击,阎满惨叫一声,高声喊道:“小人真的没有偷过钥匙!要偷过钥匙,就让小人不得好死,下辈子投胎做畜生!”
“那你去干吗了?”
阎满只是咬牙喊他没偷过钥匙,却始终不肯说去了哪里。
熊昊焱越加火大,命士兵:“狠狠打!不招供就往死里打!”
棍棒一下又一下击打皮肉的声音回荡在堂内,连续十几棍打下来,阎满已是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眼看就要昏死过去,仍是不肯招认,只是不停说自己是冤枉的。
萧旷轻咳一声:“熊指挥使,真?打死了,就没有人犯了……”
他并未转头看熊昊焱,声音亦压得极低,但熊昊焱就站在他身边,听得清楚。虽然他对萧旷十分不满,可这句确是说到他心里去了——没有人犯,就没有背锅的替罪羊了!
然而他方才亲口说了不招供就往死里打的,这会儿犯人还没招供,他就要开口让执刑停下,那不是很没面子么?
他不由看向萧旷,用眼神示意堂下的阎满。
萧旷朝他摊开手掌,勾了勾手指,熊昊焱无奈,不得将惊堂木还给他。
萧旷“啪”地拍了下惊堂木,命令道:“停下!”
士兵便即收了军棍。
萧旷道:“阎满,你要是真的没有偷钥匙,为什么不说自己去了何处?”
阎满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喃喃道:“小人不能说……小人真的没有偷钥匙……”
萧旷略一沉吟,道:“你离开值房后往哪个方向走的,是否去过监牢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