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之轻功甚好,双脚落地之时,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走近赵骐云的面前,微微欠身恭谨道了一声:“大哥。”
见他有些难以适应殿内的漆黑,赵玄之将桌上的油灯点亮,随后殿内亮了许多。
赵骐云邀赵玄之一同坐下,赵玄之为他倒了一杯水,赵骐云没有嫌弃,端起饮下一口。
“我只是叮嘱你要苦练功夫,没要你成日里睡在梁上,不怕一个不留神摔下来?”赵骐云淡淡一笑,看着他功夫见长,也略有欣慰。
赵玄之身上的功夫,皆是赵骐云教给他的。在他之上,算是有四个哥哥,但他唯独只理会大皇子一人。即使赵玄之多年与赵子逸同住静心宫中,也是甚少往来,就算是照面了,也彼此不会言语。
“大哥漏夜前来,该不是为了夸赞我的的功夫吧?”赵玄之说的意味深长。这些年他能在宫中平安活着,免遭如赵子逸那般所受的欺辱,皆是得到了赵骐云的暗中顾护,赵玄之视他为大哥,为恩人。
赵骐云喜欢他的直言不讳,虽然这个五弟平日里不爱与人说话,但每当用人之际,唯有赵玄之一人能为他分忧。
“今日我来确是有一事要托付于你。”赵骐云眉头紧皱,说的认真。
赵玄之冷肃:“大哥直说便是。”
赵骐云将自己救了楚惜宁之事告诉了他,猜测下手之人是韩贤妃的人,又道皇上命他派个人暗中保护她,可眼下难以找到能深信之人,欲想将此事交予他来顶替一时。
赵玄之一听是要他去保护楚惜宁,略有片刻的犹豫。
赵骐云见他没有痛快的答允,问道:“怎么了?”
“既是大哥所托,我领命便是。”暗卫不禁要暗中跟着她保护,还要日日守在她寝殿的梁上,以防有人深夜摸黑刺杀。赵玄之犹豫是因楚惜宁是个姑娘家,总有诸多不便的地方。
赵骐云见他应下此事,也算是了了差事,放心的离开了。
夜半三更之时,赵玄之换上了一套黑羽卫所穿的夜行衣,避开人偷着从门窗溜进了昭纯宫的寝殿。
他悄无声息地飞上屋内的悬梁,寝殿的床榻围上了青色的纱帘,透过轻纱他能隐隐约约看到榻上躺着的惜宁。
他看着她不由想,真不知这个小丫头是活腻了还是别的,好好端端的去招惹韩家的人做什么?
随后他靠在横梁上,浅浅睡去。
这两年赵玄之一直在私下练着如何在屋梁上睡觉,他只是早先偶然听赵骐云提起过,这是宫中黑羽卫皆要学的本领,他成日里在静心宫无事可做,索性自行练了起来,想着多一项身技在身总是好的,没想到竟在今日派上了用场,还是为了保护这个丫头。
清晨,敲门声将床榻上的惜宁扰醒,屋梁上的赵玄之也微微睁开眼,观察着殿内的一切风吹草动。
惜宁披了一件衣服起身,声音带着困倦之意:“进来吧。”
当清儿和莺儿为惜宁在妆台前梳妆的时候,外面的小太监传话进来说三皇子赵子逸前来看望她。
惜宁没有犹豫,语气甚是不耐烦:“不见!”
她暂时不为自己报前世之仇,只因时机未到,想着平日里避开他就是了,没想到他自己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赵子逸略有失望,勉强笑道:“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就凭门口的那几个小太监,怎么能拦住他?他趁人不注意,从昭纯宫侧门翻墙进来,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惜宁说不见他。
她身上的寝衣还没有换,惜宁即刻拿起搭在木架上的披风,将自己的身子围住,怒目横眉对他喊:“出去!”
赵子逸见她这般,嗤笑:“前些日子天天跑静心宫来围着我转,如今却装孤高清冷的样子给谁看?”
惜宁有些难堪,他还是前世那般令她嫌恶的样子,此时她恨不得拿一把剑,狠狠的在他身上戳几下才能痛快。
赵子逸这样突然不请自来,定是有事。惜宁将清儿和莺儿支开,她想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招。
惜宁回到床榻上,盘膝而坐。
她淡笑:“你这样两手空空的来昭纯宫,不是为了探望我吧?不妨直说,你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