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霁没法,踮起脚尖歪着头从他身后看去。
她收回目光,说:“不像。”
周从凛回头,对比了一下:“不像?”
晚霁面色不变道:“奴婢没那么胖,也没那么矮。”
这边等着的几人看见两人在那说话,完全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余安一看这时辰,确实不早了,回府晚了怕是要挨训,可又不敢冒然去催促。
周从凛觑眼上下打量她。
到底是晚霁受不了,开口说:“走吧,您先回去暖和暖和。”
***
回来时正好碰上吃晚食,去了厅堂,周老将军,周壑,周夫人三个人的视线齐齐扫过来。
“祖父,爹,娘。”他一一见了礼。
“手脚不听使唤了?”周老将军举着筷子,开口便是这样一句。
晚霁上前两步开口:“回老将军,是奴婢想去逛节市,这才让公子带奴婢去的。”
只见周老将军瞬间又黑了脸:“说了晚霁是姑娘家,少带她出去,天寒地冻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皮糙肉厚。”
不等周从凛说话,晚霁将买的东西拿了出来,微微一笑道:“这都是公子让奴婢买的,老将军瞧瞧。”
周老将军闻言瞟了一眼,脸色好看了许多。
周从凛见状懒懒一笑:“那孙儿就坐下了。”
周夫人没好气地瞪他,说不了三句正经话。她连忙问晚霁:“可玩得好?”
晚霁自己愿意服侍周从凛,做他的奴才,她自然不敢说周从凛的不是,所以周夫人就怕她吃了亏也不肯说。
晚霁福礼,微笑着应答:“挺好的,还遇见了徐小公子。”
周壑皱眉:“是徐国公那小孙儿?”
晚霁答了个是。
周从凛想了想,又道:“听徐茂说,他那长兄病了。”这大过年的,突然染了病,怎么着都不太好。
“确实病了,今日上朝见他脸色发白,精神气不足。”周壑摇摇头。
“你明儿去看看。”周老将军想起那位同他一起打过仗的徐国公,微微叹了口气:“他那孩子也是不容易。”
“是,孙儿知道。”周从凛应了。
晚霁闻言不免想起得喜爱的徐小公子,相比于他来说,那位徐大公子,倒是可惜了。
徐国公好武,教导子孙也要参军拜将,徐国公大房儿子福分差了些,患疾而去,二房又是个花天酒地的,到现在都没娶亲。
于是这光宗耀祖,完成使命的任务便落到了身为大房长子的徐大公子身上。可惜徐大公子好文,一心要考状元入朝堂,徐国公为这事闹得人尽皆知,骂他骂得很。
诸如不肖子孙,毫无担当,亦或是文弱无能,不知男儿热血。
徐大公子不管不顾,毅然决然地入了朝堂,官拜吏部侍郎,正三品。
徐国公大约是觉得这个孙儿太不懂事,一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又或许是徐家无后人继承他衣钵,出不了一个抛头颅洒热血的勇猛之人,近年来,徐国公越发垂老得厉害。
从前晚霁有幸见过那位徐大公子一面,他名叫徐开运,单从这个名字,也可看出寄予的几分厚望。他人生得并不算魁梧,是个身材纤长清瘦的人,似乎是念书念得多,整个人温润有礼,十分谦和。
周从凛突然说:“那位徐大公子好像还未娶亲?他年岁也不小了。”
“关你什么事。”周老将军没好气道:“说些国家大事你不知道,那些个长舌妇喜爱谈论的家长里短你倒是清楚。”
“孙儿只是好奇。”周从凛挑眉。
周夫人给他夹了菜,这才道:“人家的婚事人家知道操心,你好奇难道你还能给人家说一门亲不成?”
她跟爆炒豆子似的一股脑倒了出来:“我看你到时候没有姑娘家要,别人若好奇你的事,你指不定要给人揍得鼻青脸肿,闹到天上去。”
周夫人心头叹气,不知道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混账。
周老将军冷笑一声:“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周家那位公子,太过顽劣,无姑娘敢嫁,媒婆见了你都绕道而行。”
周从凛挑眉,家里边祖父母亲都挤兑他,活像是没人爱的小白菜。
生活艰难啊。
他把目光投向了周壑,企图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丝温暖。
周壑凝眉回望他:“看什么,到时候你爹也没办法。”
晚霁连同周夫人的丫鬟和嬷嬷站得远些,她见她们都憋着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皱眉。
周从凛今年已经十七,再过两三年也该议亲了。身份摆在那里,哪家姑娘不踏破了门槛想进周家门。
也就是周夫人说说,哪会真的没有姑娘家愿意跟着他。
这么一想,倒觉得有几分莫名滋味。
一晃眼,竟是过了这么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