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女掀开薄纱,整襟肃立,木离看见了亭中坐着的中年男人。
太一真人率先拜道:“青城太一拜见侯爷,预祝君侯,福寿长春。”
定西侯点头:“道长多礼了。”
孔寒随之抱了抱拳,青檀和木离却没有动。
定西侯道却不在意,只道:“诸位道长远道而来,恰逢春日宴,道长尽可玩乐。”
太一真人称谢,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定西侯露出个微笑,目光落在几人身后,唤道:“清泉道长。”
一个中年白袍道人走到亭前,身后跟着七人,皆着雪白道袍,内衬青衫,腰间坠着菱纹青玉珏。
太一真人抱拳道:“原是梓芜派的道友。”
清泉也拱了拱手,正欲说话,余光却瞄见了太一真人背后的人影。
木离乍一见他,脸上讶异神色一闪而过,竟还笑道:“清泉,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清泉却远比她表现得惊讶,双目霍然圆睁,脸上震惊之色毕露。
木离!
他强压住揉眼的冲动,缓缓眨了眨眼,再看。
真是木离!
他原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早就忘记了她的面貌,可此时见她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甚至想起了自己最后一次见她,她身上就是穿着此黛青纱裙。
可他明明记得,当日在绝情谷上,亲眼目睹了谢烬渊自烈火之渊御剑而出,浑身浴血,怀里的木离无声无息,脸上是死一样的青白,已是气绝。
无论玄天峰如何遮掩,说她进了石洞闭关,众人见其久未出关,只以为她伤重,难有起色,可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木离就是死了。
早就死在了绝情谷底。
不过是为保玄天峰的脸面,不愿向外人说道罢了。
清泉暗咬牙关,说不清此刻究竟是何种心绪,他比木离早入玄天峰,自认忠心不二,可到头来李孟寒的关门弟子只有木离一个,还将蟠螭铜镜给了她。
木离修行之时,样样惫懒,可样样都比他强,从来都是目中无人,而他却像老牛一般,兢兢业业地修行,到头来李孟寒却丝毫不将他放进眼里。
他早就寒了心,才会一走了之。
只是万没料到,木离竟然真的还活着,还看上去毫发无损。
他暗吸一口气,强作镇定道:“木道友,着实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定西侯叹道:“清泉道长是遇见了旧相识?梓芜派与青城派果是同为道宗。”
清泉一听,蹙眉打量起太一真人和木离。
什么时候,木离去了青城派?
太一真人见木离一动,立时开口笑道:“道宗同气连枝,理应如此。”
定西侯颔首:“宗门人如今多行走于世,乃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梓芜派以剑立派,青城派以道诀立身。本侯仰仗诸位道友捉妖,事成之后,自当重谢。”
太一真人趁机问道:“侯爷口中之妖究竟是何妖物?”
定西侯饮了一口杯中酒酿,笑道:“今日宴饮,不谈此等扫兴之事,诸位道长先行休息,尽可饮酒作乐,明日本侯派人与道长细说。”
话音刚落,定西侯击掌数声,两个道人从亭后缓步而出,二人皆着丁香色道袍,背后绣着猛虎,朝前拜道:“诸位道友随某来,侯爷为诸位安置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