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没有知觉,她翻了个身子,避开陆莳。酒后的人遇风怕冷,自己拉扯着被子躲进去,陆莳摸了空,瞬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地没有贴身伺候的人,她也不知该不该去唤人,听声音连城当在外面,她略一沉吟,道:“阿染、殿下。”她恐楚染存疑及时改口,“殿下,你可要回侯府,这里不甚方便。”
寂静的深夜里无人回答。
她拍了拍楚染的肩膀,摸到她额间渗出的热汗,心中苦涩,她若能看见,又怎会这般无措,她扶着床沿站起身,对外道:“连城。”
庭院里找猫的连城应了一声,忙跑进来,在外间驻足,不敢入内,理了理袍服,冲着里面喊话:“姐姐可有事?”
“殿下醉得不省人事,你带她回侯府。”陆莳已站起身,面朝外面。
连城抓头,“我带她回去,不大好吧?我不能抱着她回去吧,容易说不清啊。”
陆莳懊恼,忘记她二人不是亲兄妹,日后传出去终究不好,她无奈道:“你可能去将我婢女阿秀找过来?”
“阿秀?是不是被丢到军营的那个?”连城脸红,想起前日里被新平公主送到军营里的婢女,他不敢违背这位姐姐的意思,忙答应:“您等半个时辰,我这就去给您去请。”
陆莳定下心来,又坐回榻上,手摸到楚染的鬓发,一片湿润,她摸到几上的软帕,细细擦了擦。
楚染的呼吸很轻,只是在落针可闻的屋内,陆莳还是能听见。
她握着楚染的手,耳畔一片寂静,静静等着阿秀过来。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打破她心内安静的心湖。
阿秀小跑着入内,见陆相在榻上静坐,她红了眼眶,走过去磕头,道:“陆相,奴回来了。”
“也可,殿下磨磨你的性子,不必记仇。”陆莳道。
丞相说了这般护短的话,阿秀知她心意,没敢再说话,揉揉膝盖站了起来,听丞相道:“殿下醉了,你去打些热水过来,另外找些衣裳过来,外边有打杂的妇人,你且让她去烧水。”
阿秀应了,跨出门槛的时候,一阵黑影从脚下钻过去了,她狐疑地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只好作罢。
她吩咐妇人烧水,在柜子里找出几套崭新的衣物,从内到外,很是齐全。布料差了些,也可穿戴,她翻了一翻,好像是丞相的尺寸。
她将衣物拿到丞相手中,“这是您新做的?”
陆莳摸到衣料,微微颔首,唇角弯了弯。
楚染准备得很周全,囚禁她的心思很明显。
阿秀见她笑了,就去外面将水打进来。妇人搬了水桶过来,两人将热水用木桶拎进去,妇人将空水桶拎出去。
阿秀伺候陆莳沐浴。陆莳自己会沐浴,哪怕她看不见也不愿让别人做这些事,她几日未曾沐浴,一入水,手腕传来微微痛意,她忍了忍。
沐浴后,她让阿秀给楚染擦了擦汗,屋内没有小榻安寝,她便让人在地上铺了一层棉被,在地上将就一夜。
阿秀去和妇人挤作一间屋子。
次日醒来的时候,楚染头疼欲裂,从榻上爬起来的时候,那只胖猫蹲在地上。黄乎乎的一团,地上还打着地铺,躺着一人,她下榻的时候,猫向那人走近。
她第一反应就随手拿枕头将猫赶走,赤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整个人被冰醒了。西北早晚温差大,她在榻上找袜子,找了一周,未果。
索性去柜子里翻了翻,身上的衣服一股酒味,柜子里有她尺寸的衣服。昨夜睡的糊涂,都没有脱衣服,这里肯定没有水净身,只能换一身。
这里的衣服从内到外,都是一套的,她拿了衣服后直接去榻上换。坐在榻上的时候,地铺上陆莳的忽而坐起来,白皙细腻的面上染着淡淡粉色,若同樱花般昳丽。
她抱着衣服的手顿了下,蓦地想起她是瞎子就放心大胆地换,时不时地看她一眼,那双眸子空洞而无神,与以前深邃不同,少了那份阴冷。
让人接近时多了几分亲切,她想了想,不愿在陆莳面前赤身袒露,伸手将床幔拉下,就算看不见也觉得不好意思。
她脱下内衣时,床幔外传来冷凝的声音,激得她手一颤,差点将衣服又穿了回去。
“殿下醒了?”
楚染没说话,迅速脱下内衣,将里面最贴身的那件小衣脱下,解开带子时,陆莳又道:“外面当有热水,殿下不如沐浴净身,去去寒意。”
楚染没出息地又抖了抖,秀眉紧蹙:“我换衣裳,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陆莳修长的五指紧紧攥着衣角,沉默如初。半晌后,楚染出声:“你昨晚吃了吗?”
她昨夜醉得糊涂,几乎不记得后面的事,只知道买了吃食过来,故而才问问她可吃了。
陆莳只着一身单薄的寝衣,楚染自己穿好干净的外袍,走到陆莳面前,她领口处的肌肤若隐若现,细腻如雪,再往下连绵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