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奴不通语言,但是他们这时的想法与长庚相合,也不比赘言,立刻就爬了起来,也不掸去身上草木灰,就拔腿往林外窜了出去。
……
晋侯长庚赶来,周国的这一次的奇袭依旧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周军一直修礼不修兵,军队的战力极弱,因此即便以晋国此时二倍之兵力,也无法占得上风。这一场战役打得犹如羞辱,也让周军真正认清了自己的实力。
天子一直感慨王师实力不济,曾与几国国君商议,排演军事,共谋进益,现在周人明白了,从前那些人顾忌他们是天子之师而故意留了颜面,真正交起手来,周国的军队一如绣花枕般不堪一击。
晋国最擅陆战,君侯至此,更是士气大振,一鼓作气,仅需两个时辰,就将周军彻底击败,逃逸的周人再也顾不得平日里所习军礼,抱头鼠窜,一路逃回了雒邑。
听说天子盛怒,要亲斩了他的侍卫长。
但屈颂已经不愿在意天子了。
长庚一向狂恣,这两日竟很谨慎,策马缓慢,碰着她时动作也很小心。
到了安邑外馆舍歇脚时,长庚是将她打横着抱出来的,屈颂都感到没什么面目见人,索性闭上了眼睛。
邱逢春微微一笑,与素女两人沉默地往另一间僻静院落而去,几名骑士将马车上的遗物搬动了下来,跟在素女的后脚往里抬。
素女一路看着邱逢春的背影,忽然再也忍不住:“邱公。”
邱逢春停了下来。他回过头。
素女问道:“那年,九公子将我送给中山君之后,他后悔过吗?”
邱逢春极为坦诚:“老奴不知。”
“公子鲜少把心事泄露于人前,老奴也只是偶尔能窥得那么一丝半丝罢了,但奴一直想,若是后悔了,公子会再去灵寿找回先生的。”
素女懂了,她满目悲戚:“他没有来过。”
邱逢春叹了口气。
素女又道:“其实那年,我本并不想跟着中山君。”
这话倒令邱逢春有些意外,素女点了点头,诚挚而落寞地看着邱逢春道:“我那时只想留在他身边,根本不惯跟着别人。后来我明白了,一直以来不是他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了他。中山两年,我过得并不快乐,也许九公子以为我在中山君身边会快乐,但是没有。如果重来一次,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离开他。”
邱逢春无比惊讶,正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突然又说不出来了。说什么都已晚了。
他沉重地叹了一声。
素女已越过了他,垂目敛容沉默离去。
馆舍的灯火渐次点燃,一盏一盏地透过窗纱晕出。灯台修长而微曲的优雅轮廓,透过光影如誊在绢纱之上。
屋外是轻细的斯螽动股的响动,悠悠微微的,闭上窗,外边还有点点绿莹莹的萤火虫光在烁动。
长庚脱去外裳,走到了榻边,将正在忐忑等待的屈颂一臂抱住腰肢,脸颊就寻着她的脸蛋靠了过来,在她的颈边、唇边的肌肤之上细腻地吻着。
屈颂发出轻轻的“嗯”声,偏过脸,“长庚,我有事要同你说。”
长庚立马做出期待状:“王后你说。”
屈颂想了想,一想就脸红,最后只好什么也不说了,握住他的手掌往自己腹部靠了过来,才三个月大的豆丁娃娃,让她的腹部只有一丝的隆起,看起来和近一个月来吃多了油水腰身稍丰腴了些没什么两样,但长庚明白这个意思。
他大吃一惊,很快就喜上眉梢,快活地抱住了他的王后一顿猛亲,将王后轻轻放在了榻上,又是一顿毫无怜香惜玉的啃。
屈颂不住地推他的肩膀,不许他胡来,长庚就停了一下。
屈颂睁着明眸,很快足底传来一阵痒意,竟是长庚在摸自己的脚!
她的脸蛋上很快又腾出了两朵红云,只是一动不动望着长庚明显兴奋得有点刻意的俊脸,过了片刻,实在忍不得那股痒意,轻轻将右脚丫子从他的魔掌底下抽了出来,一臂压住了长庚的肩膀,朝他爬了过去,侧身居高临下地看他:“长庚,你是不是知道了?”
长庚困惑:“知道什么?”
屈颂想他还在装,于是直面戳破:“我知道怀孕的事无法瞒住你,你从眼线那里知道了是不是?”
所以他这么忧心忡忡疾驰而来,将她从天子的围困之中解救出来。
其后,他又这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以他素日里的德行,很难不令人怀疑。
长庚脸上一阵尴尬,咳了一声。
屈颂就愈发证实了心中所想,问道:“你既然知道了,又装不知道做甚么?”
她想了想,在长庚的脸色越来越尴尬之时,她又把猜测道了出来:“长庚,你装作惊喜的样子,是觉得我看到你惊喜也会很惊喜吗?”
长庚干脆闭目装死。
想她是不是生气了?长庚有点儿犹豫,因为上面好一会儿没有再传来她的动静了。
最后还是长庚先绷不住,睁开了眼睛。
只见上面一张白皙的浮着粉色、一掌可盈的俏面,露出无尽的温柔愉悦之色,在他睁眼之后,立刻朝他的嘴唇吻了下来,长庚紧张地抓住了枕头,完全不敢动。
屈颂抱住了他的腰,朝他的胸膛靠了过来,忍不住笑:“长庚,怎会有人如你这般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长庚:我是猛虎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