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娇看着?这片牢狱,周围一片黑暗,四周泛着?血腥味与难闻的霉味。
在这牢狱中,男人坐在这稻草上,手肘撑住膝盖,把玩着一根稻草,一张极为俊美的脸笼罩在这黑暗中看不清情绪。
“宋景煜。”燕娇抿唇。
男人微微抬眸,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内包含了太多情绪,听到那三个字,他微微拧紧眉心。
之前?,她都是喊他阿煜。
“我想跟你谈谈。”燕娇道。
理?智告诉她,应该杀了他。
而情感上,她却始终是无法?狠下心来。
如果真的杀了他,西洲跟燕国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一举攻城,到时候祸害的便是这两国百姓了。
如果能说服他,让西洲撤兵……
“女皇陛下也知如今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一眼便看穿了燕娇的心思,把玩着手中的稻草,漫不经心道,嗓音透着点鼻音。
“这一仗,就非打不可么?”燕娇嗓音轻颤,“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就是你想要的么?”
“自古王朝更迭,向来如此。”男人轻嗤。
“你就那么想站在权力之巅么,哪怕是背负上千万人的性命,可要坐在那王座上,是么?”
“对。”宋景煜抬眸,眸光透着点邪气,“我向来如此。”
“所以,之前?你在我面前的种种都不过是假象。”燕娇苦笑。
宋景煜心头划过一道道细细密密的电流,如同被什么狠狠蛰了下似的,他抿唇,一言不发。
“好。”燕娇示意绿竹打开随身携带的饭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坛酒,两只瓷碗。
“既然如此,干了这碗酒,从今往后,你我便是陌路。”燕娇打开酒塞,往两只碗里分别倒了酒,示意绿竹将一只碗递入牢门。
宋景煜接过那碗,抿唇,跟她目光对视。
“放心,这酒无毒。”燕娇低笑,端起碗,将酒水全部喝掉,扬了扬酒碗。
宋景煜拿起那碗,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男人锋利俊美的下颌线往下滑,一寸寸掠过男人性感的喉结处,
他袖口擦擦唇,眸光深深的看着?她。
即便这酒水有毒,死在她手下,他也认了。
燕娇跟他目光对视,扬手——
那只碗被摔的四分五裂。
“还有?这个。”燕娇从荷包中取出那个宋景煜雕刻的玉娃娃,丢入牢中,“还你。”
玉娃娃落入地面,摔碎了个脑袋,瞬间断裂成两半。
宋景煜弯腰,伸手去触摸那只被摔裂成两半的玉娃娃,小心翼翼的捡入手中。
燕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陛下,您为何不惩罚他?他可是这次作乱的始作俑者!就这样便宜了他么?”
燕娇不语,等她出了牢狱时,手指探入嗓子眼,将喝下去的那些酒尽数吐了出来。
“陛下,这酒有?毒?”绿竹惊呼。
燕娇没答,看向牢狱外。
这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圈圈的守卫,都是朝廷中武功高强的御林军,几乎要将这牢狱围成铁筒,而牢狱上方,也潜伏着一批弓箭手,正蓄势待发。
这些都是燕南的兵,是怕宋景煜逃了,所以在此埋伏设下的。
这次,宋景煜想逃出去不是容易之事。
——
距离西洲跟燕国的战是仅剩一天,燕娇下了救援书,请求其余几个以燕国为首的小国支援。
燕国的百姓还不知这件事,仍旧安居乐业,其乐融融,而燕国皇宫内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各路官员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御医仍旧是没研制出来解药,燕北一整天也就清醒那么一个时辰。
在他清醒的间隙里,得知燕国如今的遭遇,只留了一句话,“杀了宋景煜。”
萧太后跟燕南的态度亦如是。
在早朝上,大臣们针对这件事议论不休,大家的观点别无二致,都是杀了宋景煜。
所有?人都认为,西洲的目的便是统一这天下,要不然也不会这些年极力拓展疆土,而燕国跟其余几个拥戴燕国的小国是唯一存活的国家,西洲若想一统天下,势必要吞并掉他们,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一仗必定是要打的。
而大臣们了解到如今西洲并不完全是宋景煜在做主,杀不杀宋景煜都改变不了两国交战的局面,相反,杀了他还会大大增长燕国士兵们的士气以及好好的搓搓西洲。
于是,斩杀宋景煜这件事便定在了今日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