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说胡麻很香?”青黛惊喜地问。
祁和点点头:“对。”
来食光馆吃麻辣烫和麻辣香锅,想借机尝出配方的人不在少数,可这是第一次有人吃出来麻辣烫里加了胡麻。青黛一直想找的厨师,也许有着落了。
青黛赶集让祁和带自己去找那父女三人,祁和把青黛带到了县外一座破旧的城隍庙,青黛走进去,看见那个男人警惕地看向自己。
就像祁和所说的一样,积满灰尘的供桌下,有两个女孩搂在一起发着抖,她们的脸全都用土和香灰抹得黑黑的,眼神憔悴又惊惧,奇怪的是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手肘却是白嫩。
那个男人靠着柱子坐着,见来人是青黛,才收起了警惕防备的模样。
青黛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问他:“你能吃出来麻辣烫里有胡麻?”
那男人点了点头:“不是整粒的胡麻,没尝出来颗粒感,应该是磨成了胡麻酱。”
青黛仔细地看他,他的左手上有很多愈合的旧伤,疤痕长短不一,但是全部都很细,青黛猜测是常年用菜刀留下的伤痕,右手上有老茧,恰恰好就在颠锅需要发力的位置。
青黛心里有了底,这个人八成是个厨子,青黛看着那男人说:“你说的对,就是磨成了胡麻酱。你要不要来我的食铺里干活?我给你们提供住处,还会找郎中来为你女儿看病。”
那男人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你说你要雇用我干活,还会帮婠婠请郎中瞧病?”
青黛点了点头,“要我做什么,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能不能马上给婠婠请郎中,她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
男人急切地说完,竟是要直直跪在青黛面前,青黛赶紧让祁和把他搀起来:“你先别激动,我想让你来我的食铺当厨子。”
那男人马上就要点头答应下来,“你别忙着答应,我有一个条件,你得把你的身份,来历都跟我说清楚,我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雇佣你。”
男人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凝滞,脸上闪过了犹豫,但他看了看供桌下虚弱的女儿,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就走吧,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回到店里,就立刻请郎中。”
那汉子背起了两个女孩中较为虚弱的那一个,青黛扶着另一个,一行人坐着马车回了食光馆。
一到了食光馆,青黛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后院,让他们洗漱,好好收拾收拾。苏氏拿了宋文的衣服给那个男人,拿了两套自己的衣裙给两个姑娘。
在他们洗漱的时候,青黛已经叫了祁和去请了郎中。父女三人收拾好出来之后,和之前脏污窘迫的模样大相径庭。
男人眉目硬挺,自带一股刚直之气,两个姑娘和青黛差不多大,长相秀气,白白嫩嫩的。不难看出,从前都是在闺阁中精心娇养的姑娘。也难怪她们的父亲要把她们的脸和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涂黑。
只是一段时间的颠簸,食不果腹,担惊受怕的,两人神情憔悴,瘦得连衣袖看起来都是空荡荡的。两个姑娘漂泊在外,身边只有一个父亲看护,若是不加遮掩相貌,绝非是什么好事。
郎中给婠婠把了脉,是风寒,已经很严重了,万幸是没有病入肺腑,仔细喝药,大约半月就能痊愈。
郎中开完了方子之后,祁和就立马去煎药了,那汉子深深地给青黛鞠了个躬,青黛侧身避过,然后他就开始说起了他们父女的来历。
男人叫陶广,两个女儿,大女儿叫陶婠,今年十六,小女儿陶婳,和青黛同岁,今年十四,她们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女三人是土生土长的淮州人,从淮州一直逃难过来的。
陶广祖辈上就在淮州经营着一家酒楼,陶家菜一代一代地传下来,到了陶广的父亲陶立这一代,加上儿子陶广,陶立总共收了三个徒弟。
两个师兄加上陶广三人跟着陶立学厨,大师兄孟庆,在厨艺上的天赋很高,但为人斤斤计较,不爱脚踏实地,不过也无伤大雅。二师兄杨毅,为人老实,踏实肯练。
原本的师兄弟三人相处和谐,孟庆和杨毅只等学成出师,就能自己出去独立开店,而陶广就能顺利地把陶家酒楼从父亲手里接下来。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淮王府上的一则消息,让三个人原本安稳的生活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