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闻东毫不犹豫地抬起手,食指指着自己的心口,觉得不解气,还连戳了两下。
姜琰琰眼皮子眨了一下:“你怎么还和小孩似的,”转头看到阿毳留在桌上的青汁膏,再挪眼看向闻东眼睑下方的鸟羽,“我晓得了,我给你涂药就是了。”
闻东为了她,也算是豁出了半条命,她没道理推脱。
闻东看着姜琰琰掐着捏起去捻青色的膏体,又说:“其实,你才是我的药。”
“我知道,你喜欢我嘛,你看到我就开心了,开心就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嘛。”姜琰琰的话,十分官方,似套路般的口气,“来,闭眼睛,涂药了。”
闻东偏生不闭:“你还记得钓鱼的那次吗?柳树底下。”
姜琰琰搁下镊子,叹了口气,一副大义凛然,英勇献身的样子,闭着眼:“来吧。”
“你很为难的样子。”闻东摇头,“算了。”
闻东说完,往后一靠,头挨着床板发呆一般,姜琰琰睁眼,拉着他的手,正色说:“不为难,真不为难,从江湖道义上来讲,从咱俩现行的关系来讲,都不为难。”
“你当真?”闻东一边笑,一边问,他笑得很不端正,像是揣着什么不好的念头。
“嗯。”
闻东突然倾身上前,姜琰琰眼眸刷地一下瞪圆,两人鼻尖紧紧挨着,一呼一吸都能互相感受。
闻东再一偏头,鼻尖贴着姜琰琰的鼻尖转了一下,一股让人窒息的热从唇.瓣上袭来,姜琰琰浑身僵硬,也不敢动,稍微一抿嘴,闻东只会覆得更紧。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直接。
姜琰琰周身却没有上次那种冷气释出热气下沉的感觉,反倒是她自己,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姜琰琰忍不住了,带着浓重的鼻音从唇缝里吐出一句:“好了没有?”
上次闻东伤得那般严重,貌似也没这么久。
闻东嘟囔了一句:“不急。”
时间久到姜琰琰觉得外头的菜都凉了,闻东才慢慢直起身子,眼睑下方的羽毛褪了去,只是略微留下一道浅肉色的疤痕。
姜琰琰面色如常,指着那道浅浅的一道疤痕说:“好像还有一点,你是不是水平不行了呀。”
闻东偏头:“那再来一次?”
姜琰琰立刻起身:“不要了,我要吃饭了,老曹送了好多腊肉过来,还有腊排泥鳅豆腐汤。”
出了门。
吃饭的院子里,白旗和乔美虹也在。
一张方桌,阿蚁和阿毳已经吃完了,白旗和乔美虹才落座,乔美虹面前的碗似新的一般,干净得连一点儿油珠子都没有,她还没开始吃。
白旗像是吃了三碗饭似的,专用的大碗旁边已经堆了小山高的骨头,那一海碗的汤,都快被捞空了。
姜琰琰很后悔,她就不该进去给闻东上药的,菜都没了。
闻东跟在后头,才和白旗打了一照面,白旗就立刻朝着闻东挥手:“九爷,太饿了,没等你,先吃了,别介意。”
白旗手边还摆着一瓶果子酒,是姜家自己用院子里的葡萄酿的,颜色比洋人的葡萄酒浅,白旗一坐下就嚷着要喝酒,没法子,阿蚁只能给他盛了一些。
闻东没说话,只和姜琰琰双双坐下,阿蚁立刻从厨房里又端了一盘辣椒炒肉,她新做的,特意给自家姑娘留的。
姜琰琰快速用汤勺扒拉了一半的辣椒炒肉,混着酱色的油水拌饭,大口吃了一口,看着白旗:“你看到我,不惊讶?”
“我惊讶个啥?”白旗嘴里含着肉,又喝了酒,有些上头,说话也囫囵不清的,“你们的事儿,我都晓得了。”
路上,乔美虹作为交换,把姜琰琰变身黑猫的事儿,一股脑的也都说了,白旗这才是恍然大悟。
“你俩,扮假夫妻,你,扮假的方家小姐,对不对?”白旗得意得很,尤其是看到姜琰琰木楞了眼神,更是肆意,搁下筷子朝着闻东和姜琰琰指指点点,“我说呢,九爷千年的老树不开花,怎么突然就娶妻了,你俩,压根就不是一对儿,哈哈哈,我猜对了没?”
姜琰琰看着白旗,又看着闻东,感觉这怎么解释都不对。
如果说之前是为了探入钟家假扮夫妻,那现在虽然名义上是在谈恋爱,一来,是为了帮闻东渡情劫,二来,姜琰琰还没和姜多寿汇报一下,显得颇不正式。
闻东倒是直接,只说:“之前不是,现在是了。”
“是啥?”白旗一口咽下嘴里的饭团。
闻东低头用菜汤拌饭:“你依旧可以喊她做嫂子。”
白旗突然想明白了,又觉得很丢脸,他咽了口汤,借着酒劲儿壮着胆子,手指朝天:“我不信,你俩给我亲个嘴儿。”
闻东抬头,眼神狠辣吓人:“什么?”
姜琰琰脸已经红了,不过好在有闻东镇着白旗,她只管继续扒饭。
白旗梗着脖子,他余光扫向乔美虹,这才搜来的热腾腾的八卦啊,怎么说凉就凉了呢,许是饭堵在喉咙里,白旗的脸渐渐涨红,看起来,倒像是有些着急上火了。
一旁的阿毳连忙给白旗斟茶,着急忙慌地想调和一下气氛,笑着说:“亲过了亲过了,我看到过,某次在房顶上,白先生喝饭,哦不,白先生吃茶。”
“那次不是。”闻东低头,顺手从汤碗里给姜琰琰捞出一块腊排骨。
阿毳:等下,那次不是?哪次是?
闻东干咳了一声,指节磕着桌板:“说正事儿。”
白旗自觉放下手里的筷子,倒是很警觉地瞧着闻东。
闻东简明扼要地把在七峰村的事儿说了,包括之前龙家打了八根九头鸟骨进活人的脊椎骨,炼出了所谓的“龙神”,也说了七峰村猫妖借了虞秀芹的尸体重生。
他语气清淡,尤其说到自己的时候。
“实不相瞒,我现在的灵力,不足当年三成,对付龙家,有些吃力,你们白家世代镇守宁古塔,白家先祖曾和我定下契约,我以灵力助白家延绵福寿,若神兽有难,白家需得鼎力相助,白旗,是你们白家还债的时候了。”
白旗若有所思,这约定世代有之,他也从小被灌输和神兽契约一事儿,亲叔叔把家门交给他的时候也曾嘱咐,若有人以神兽玉佩求你,只要不是伤天害理,逆天而行的事,你必倾力而为。
当时白旗还问,怎么个倾力而为法呢?倾尽家财?那还是要留条裤衩吧。
亲叔叔只说了四个字——“死不足惜”。
这约定,重的很呐。
可白旗担心的是,如若这事儿,连闻东都略显吃力,他这水平,如何替闻东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