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姜琰琰总是猫着时辰出来,跟做贼似的,掐算着闻东已经洗漱完毕才敢去水房洗脸,估摸着闻东已经回了屋子才敢去院子里透气。
总之,俩人不碰到就是最好的。
倒是苦了阿蚁和阿毳,原本只要做一趟饭菜,送一趟盘子,刷一趟碗,现在都变成了两套。
阿毳很疑惑,当时阿蚁不是还说,先生在向姜姑娘表白么,怎么表完白之后,两人整得和形同陌路一样,明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院子,愣是整成了异地恋。
阿蚁修炼这么多年,也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只能推测:“可能,我家姑娘没答应吧。”
阿毳听了就着急:“我家先生这么好,换谁谁都会答应。”
“那可能是名分问题。”
“我家先生又没其他姑娘,姜姑娘就是唯一。”
阿蚁辩解:“我的意思是,九爷活了这么些年,夏商西周,唐宋元明,各朝美人,各地佳丽,九爷就算五十年痴守一个,那也得十几个前辈排我家姑娘跟前了吧,这么多前辈,压力太大,我家姑娘吃不消。”
阿毳为闻东正名:“这都是江湖谣传,说了多少次了,我家先生,是千年的单身汉!”
阿蚁笑了:“你认识你家先生才多少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你怎么知道你家先生之前有没有情艳.史,我和我家姑娘就不一样了,我俩认识了五十年,除开一个没作数的婚约,我家姑娘清清白白,这才叫百年的老黄花。”
阿蚁和阿毳在争夺自家主子谁单身得比较纯粹的当天晚上,前方探消息的角鹰回来了,说姜多寿估摸着明天中午就能到,阿年已经去水路接人去了,看到姜多寿,就会立刻带过来。
晓得自家爷爷要回来了,第二天,姜琰琰就起了个大早,趁着水房没人,亲自去厨房烧了热水洗头发,回屋子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全,阿蚁外出买菜回来,正瞧见姜琰琰推门进屋子,打了声招呼说:“姑娘这么早,也要出门去?”
“不不不,”姜琰琰摇头,察觉阿蚁措辞措得很有意思,反问,“谁出门了?”
“九爷啊。”
“去哪儿了?”
“昨个夜里,有人敲门,估计姑娘睡得太沉,没听到,先生晚上是不睡的,是先生开的门,我只听说,是一位从长沙县赶来的小官,哦,对了,”阿蚁歪头想了想,“好像是姓曹。”
曹献廷?
“去哪儿了?”
阿蚁摇头:“不知道,俩人昨晚就出去了,我也是早晨进厨房的时候,才看到了先生留给我的条子,说是让我早晨不必备他的饭菜,只准备姑娘喜欢吃的就行。”阿蚁边说边进了厨房,突然窜出一个脑袋,看到姜琰琰还靠在门板上思索呢,头发湿漉漉的,小手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去擦头发,半天也没擦干。
“那个,姑娘,你是不是用了我盛在锅里水,直接烧了洗头发的?”
“对啊,怎么了?”
阿蚁脸色有些尴尬:“那是我昨晚特意留的最后一道洗锅水,泡一泡锅,去下菜味儿,准备今天给你做鱼汤呢。”
姜琰琰擦头发的手顿住,难怪那水闻着一股菜叶子的味道,昨天,阿蚁好像做了一大锅的青菜豆腐汤。
当时姜琰琰着急洗头,只想着千万别碰上每天都起得早早的闻东就好,哪管这么多,心里头还止不住地安慰自己,也许这洞庭湖的水就是这个特色。
阿蚁笑哭了:“平时是烧水都是用煤炉上的尖嘴壶,姑娘要是不怕麻烦,我就再烧一壶,给姑娘洗头。”
洗完第二次头,姜琰琰躬着的老腰都快断了,
起身的时候,头有些发晕,脚也跟灌了铅似的,走不动,沉甸甸。
闻东这人,别瞧着是半神了,算计得很,姜琰琰化人那天闻东进屋子,主要目的应该是取回自己的灵力,人家不是说了吗?就等着姜琰琰化人呢。
姜琰琰现下觉得难受,也是自己作的妖,在院子里当猫这几天,仗着自己身上灵力充盈,上梁爬房,无所不能,欢脱了几天之后,现在被取走了灵力就四肢虚脱。
从水房一出来,天已经大亮,早晨带了些风,很舒坦。
姜琰琰就瘫在了院子里的竹摇椅上,抻直了双.腿,特意把披散的头发撂在靠背后面,头发还湿着,滴答滴答落着水。
知道闻东不在,姜琰琰更是瘫得大张旗鼓,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展开了。
阿毳正在小厨房里帮阿蚁洗菜,新鲜脆嫩的小白菜,闻东的最爱,虽然先生早晨不在,可中午也是要吃的,都洗好备下了,中午阿蚁也能轻松些。
余光瞥见姜琰琰坐在闻东的专属摇椅上,阿毳忍不住说:“那是先生的竹摇椅,咱要不要提醒姜姑娘一声。”
“提醒做什么?”阿蚁将手边的鲤鱼切成花刀,待会下锅先炸一轮,煮出来的汤汁,更奶白鲜香。
阿蚁热油下鱼,高温之下,鱼肉焦黄,鱼皮卷曲,混着阿蚁理所当然的口气:“先生又不在家里,让我家姑娘坐一坐怎么了?”
阿毳正想着怎么开口,眼瞧着闻东就端着紫砂壶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捧着一卷书,看到自己常坐的地儿被姜琰琰占了,脚步一顿,微微皱眉。
阿毳对着阿蚁努嘴示意,阿蚁连油锅了的鱼都忘了翻边。
闻东啥时候回来的?
阿毳阿蚁对视一眼,就瞧着闻□□然转身回了屋子,不多时,手里多了张长板凳,默默搁在姜琰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