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互道晚安,各自回到房间为明天即将离开的行程而养精蓄锐。
而纲吉和骸一到房间,并没有大家想象的相亲相爱的画面,而是为了床的,隐隐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骸,这是一张单人床。”纲吉强调道。
“我看见了。”骸笑眯眯地说,“虽然窄了一点,但是睡下两个人完成不成问题,不是吗?”
“很成问题,你、你现在手往哪里放啊——”
纲吉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满脸涨红,头皮麻得感觉每根头发丝都竖了起来,他死死地按着骸的手,脑门后背都在冒汗……这个流氓!
“kufufufu……只是个放松按摩而已,这么紧张干什么?”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低低的笑声里满是揶揄。
“不用了,我身体好得很,还不需要按摩。”纲吉赶紧解释道。为了让骸不再做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他主动转移话题,“你要是睡不着的话,要不、我们聊会儿天吧?”
“聊天?”骸似乎觉得这个词有点微妙,“你经常做这种没营养的事情吗?”
“那‘按摩’难道就很有营养吗?”纲吉秒反驳。
骸:“……那就聊天吧,你想聊什么?”
“就是随便闲聊,想到什么聊什么,你以前没有跟朋友这样聊天吗?”纲吉有些诧异,骸的身边也不是没有同伴,以他跟犬、千种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会经常聊天的吧?就像他跟山本、狱寺那样。
学生之间聊的话题包括但不限于学习成绩、运动爱好、出游旅行。纲吉虽然不怎么喜欢说到成绩的话题,不过另外两人都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所以聊起天来没有任何压力,狱寺为了安慰他,还会说“是老师扣分太严格了,看我去找他算账”之类的话。
有时候说起山本的棒球比赛,他们还会计划去看比赛,写什么样的应援标语,比赛要是赢了该如何庆祝……
碰到有祭典的节日,也会大家一起约出来逛摆摊看烟花,就像普通的学生一样,做着最普通的事。
那么骸……呢?
虽然纲吉不知道他们几个有没有好好在黑曜中学上课,而且身世来历也跟正常人有点不一样,但是他们三个从最开始就相依为命,城岛犬和柿本千种难道不会像山本、狱寺那样,跟骸说到这些话题吗?
然而骸却沉默了,过了几秒钟之后,他才轻描淡写地说:“过去我们每天的生活不是在逃命,就是在复仇,哪里能像你一样悠闲。”
“骸……”
“kufufu,不过或许犬和千种还是会聊一些我不知道的话题吧,他们在我面前有时候的确会比较收敛,可能是对我的力量感到害怕,过于崇敬我了。”骸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也没有几个人会不畏惧我的力量吧?”
除了一个人之外。
骸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挺有意思,连犬和千种在他不高兴的时候都会选择避开他。唯泽田纲吉,他好像从来不觉得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同,说话直白到不会拐弯,即便怕得不得了,还是会鼓起勇气朝自己挥舞拳头。
甚至会说出“如果不打倒你,我会死不瞑目”这样的话。
一个在和平的世界里长大的孩子,与敌人的第一战就做出了同归于尽的准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觉悟?
骸不知道当时的纲吉在自己身上受了多大的刺激,但是他知道,当纲吉点燃觉悟的火炎时,那副模样很耀眼。
人是趋光动物,不管生活在如何黑暗的地方,在见到光芒的时候都会忍不住飞蛾扑火。
“那……那如果你下次找不到人聊天,可以来找我的。”纲吉翻了个身,主动抱住了骸的腰,小声地说,“要是你不讨厌人多热闹的地方,下次我带你去看烟花吧?”
骸低沉的笑声在纲吉的耳边响起,大概过了好几秒,他才说:“我无意向你卖惨,但是现在觉得,偶尔让你多了解我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嗯。”纲吉点点头,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骸的手掌温柔地抚上他的后脑,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纲吉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一片温柔的花海。
两人的第一次同床共枕还挺和谐,纲吉揉着眼睛醒来时,猛然看见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人,差点没被吓一跳:“……骸?”
记忆回笼,纲吉顶着个鸡窝头,终于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本来是他提出要聊天的,结果聊着聊着自己就先睡着了,后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看这情况,昨天晚上应该也没发生什么,自己的睡姿虽然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太糟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