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娇忽地就有了底气,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在脑中仔细回忆了一番那佛珠该如何使用。
幸亏太子方才送来那物事,她又刚好看过一遍,此刻脑中还有印象。
沈念娇重重地咬了咬唇,疼痛刺激她冷静下来,面对全然两幅面孔的徐亭洲,她终于不忍心刺伤昔日温柔的表哥,便深吸一口气道:“表哥今日将我困在此地,意欲何为?若你现在放了我,念娇不会与你计较,也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旁人分毫。”
徐亭洲摇着那柄玉骨折扇,轻轻道:“若我不放呢?”
说到最后,他唇角缓缓勾勒出一抹笑容,在沈念娇眼中,无异于深渊中走来的恶鬼。
沈念娇缓缓摸到佛珠的那处机关,指腹放在上面,一下子就按了下去。
锋利的刀刃很快刺出,却划破了她遮挡佛珠的衣袖,正好落入徐亭洲的眼里。
“暗器?”徐亭洲甩开那柄玉骨折扇,唇边勾出残忍一笑。
那柄价值不菲的折扇竟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细小的碎片四散开来,每一片都锋利无比。
沈念娇受了惊吓,低头一看,知道徐表哥发现了暗器的存在,她索性将佛珠的刀刃控制在掌间,而后举在面前道:“别过来!”
徐亭洲缓缓捡起一片碎玉,用指腹夹住,一个使劲,那碎片便朝沈念娇极速射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划破了沈念娇莹白细嫩的脖颈,流下一丝殷红的血迹。
沈念娇只觉脖颈处一疼,而后便是不断的刺痛,似乎有东西自身子内缓缓流出。
她低头摸去,发现掌心一抹嫣红的血迹,在莹白的掌心中如此刺眼。
徐亭洲似乎愈发兴奋,那双漆黑的眸子如此骇人,眼底隐隐跃动着病态的快感,就像当初见到锦国公府那个侍女,因着爬他父亲的床,被他母亲下令打得皮开肉绽,满身是血的时候。
那时的他也是如此兴奋。
这些年来,只有徐亭洲自己知晓,他平时表面的温润如玉,实际上只是伪装罢了。
他其实清楚自己变得愈发不正常,却,也心甘情愿沉沦于此。
此刻亦然,眼见沈念娇那白嫩的脖颈流下嫣红的血迹,徐亭洲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他瞧着她强自镇定的模样,瞧着她眼底的恐惧,脚下缓缓朝沈念娇走去。
偌大一个藏书阁,因着经籍众多,向来是皇宫内最文雅之地,却不料此刻成了徐亭洲的屠宰场。
沈念娇觉得身子渐渐开始无力,明明徐亭洲只是割破了一小道口子,可似乎是要害之处,她后背贴着书架,整个人无力地滑坐下来,想动却只能感到一阵刺痛,便认命地轻轻闭上双眼。
她从没想过,徐表哥竟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此时弄死自己,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束束光亮缓缓投进藏书阁内。
萧景厉闯入藏书阁的前门,并未看见任何人影,却闻到一阵血腥味,还有沈念娇身上那股子极致的幽香。
两种气味交织在一起,他心底骤然一沉。
萧景厉皱紧长眉:“谁敢伤孤的女人?!”
梁锦容跟在太子身后,听见他暴怒的声音,登时缩了缩脖子,却听太子沉声吩咐道:“还不去叫御医来!”
“是,我这便去!”梁锦容忙不迭应下,尽管她不知太子怎会知道里面有人受了伤。
下一瞬,萧景厉便不再管梁锦容,他运起轻功,越过那些书架,最终在后门附近见到倒在地上的沈念娇,她脖颈边流下一条蜿蜒的殷红血迹,甚至于她的领子上,衣襟上都沾了些许。
“念娇!”萧景厉一下子赤红了双眼,他赶紧扶起沈念娇,扶住她受伤的一边脖颈,将其侧翻过来,而后自怀内取出一瓶金疮药来,细细地给她涂抹上去。
那金疮药是他几年前,偶然自一位高人手上所得,对止血具有奇效。
再加上他暗自运了些内力给沈念娇,原本濒死的人儿,竟是缓缓恢复了些许生机。
萧景厉见状,愈发加快了运功速度,额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不时滴下一颗,落在沈念娇苍白的脸颊上。
如今若是等御医过来,怕是连黄花菜都凉了,萧景厉唯有先靠自己给沈念娇治伤。
突然,他听见有人离开的声音,偏过头一看,发现竟是徐亭洲。
徐亭洲正翩然离去,同样回望了一眼萧景厉,他依旧是淡淡的眼神,尽管衣着和年龄发生了变化,可徐亭洲似乎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其余人等在他眼中皆丝毫不值得一提。
萧景厉意识到徐亭洲便是行凶之人,面色倏地极其阴沉,他一边给沈念娇输着内力,一边冷冷道:“十五,给孤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