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旷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于令秋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
“啊……”靳飞呼了口气,打破略显凝重的气氛,“接下来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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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数天过去,这天萧旷到巡按御史府,求见郭季德。
“萧将军,本官代天子巡狩,纠劾地方,自会仔细核查考察,不会?冤枉好人的。”郭季德双手往突鼓的肚子上一放,不耐烦地打着官腔。巡按御史本身官品不高,不过六品而已,但因其职权极大,因此面对这些地方官员,不由自主就会带上优越感。
“萧某前来,是因为有了新的线索。”
“哦?”郭季德问,“什么线索?”
“萧某初到杭州,买下宅邸不到一月,便被钱塘县衙查封,之后又被人上门催债。萧某那时候刚到杭州一个月,又如?何能欠下多?人债务还被追讨呢?那些欠条上署名的欠债人叫做费明义,这件事还牵涉到一个叫赵开顺的人。”
“追查之后发现,赵开顺有个族兄弟,名叫赵十正。这个赵十正据说跑去南洋了不知所踪,还有个兄长也在年轻时就去世了,但他的父母却十分富裕,进出皆有仆役随从。按着族谱上记录的赵十正的生辰年岁,今年他应该是四十七岁。与赵直的年纪相符。而且赵直也有一个兄长在早年去世,留下一个儿子,被赵直收养。”
“而赵氏族谱上,赵十正的名下,也有一个过房儿子,是他过世亲兄长的独生子,叫赵津。”
郭季德皱了皱眉:“就算这个赵十正就是赵直。那和萧将军你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打下岣山岛后,在赵直的老窝搜到一些信件和账目。发现过去十几年里,他贿赂了不少官员。”
“哦?”郭季德向前倾身,双手也从肚子上改放到了桌子上,显然对此变得重视起来,“都有什么人?这些账目现在何处?”
萧旷答应于令秋保住于兴德,证据的来源便不能从于家获得。所以这几日所做准备就包括“做假账”和“做假信”。虽然是假账假信,却全都是依据于兴德这里的真?实钱财来往做的,因此某种意义上却是无比地真实。
岣山岛上赵直的赃物收缴回来后,全都都被锁进了库房,光是清点他那些财物就要花费许多人力物力,至于文书这类的东西,全都封存在箱子里,根本还没来得及开始清点,更不要说是详细去核对察看。
假账做完后,由靳飞与阿梨连夜赶去定海卫,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账目放进库房内。今天早晨他们两个才回来,得知他们顺利完成任务后,萧旷便直接过来见郭季德了。
“账目保存在定海卫的库房,我只记得几个名字。”萧旷递上一张纸,这几个人,皆在那联名信上署过名字。
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
郭季德神情严肃地道:“本官一定会?严查此条线索,萧将军请放心吧。”
萧旷点点头,拱手作?别:“萧某相信郭大人会的。这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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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江南夏季,出梅之后,除了热就还是热。
刚过辰时不久,那阳光就开始灼烫刺眼起来。
萧旷走出官邸时,不觉眯了眯眼。
那天沈童曾问过他:“郭巡按如?果按着行贿的线索查,迟早会查到于兴德,你又怎么确保他不会?涉案?”
“很简单。”萧旷微微一笑,“因为郭季德也收过于兴德送的礼。”
沈童立即就懂了:“所以他不会?彻底深查下去,以免引火烧身。”
御史受皇命巡按地方,是绝对不能收受地方财物的,以此确保其考察的公正严明。所以郭季德只要查到于兴德这一条线,就会避重就轻。这样一来,对于贪渎官吏的清查虽然不会?太彻底,但至少他们对萧旷的诬陷就不攻自破了。
萧旷心中感慨,忽见一翩翩文士从对面过来。
苏若川停步,眉梢微微一跳,目光在他被包扎成擀面杖的手指上一掠即过。
“萧将军。”
萧旷脚步一顿,淡淡道:“苏学士。”
正是走道狭窄之处,只容两人错身而过,但苏若川却站定走道中间,关切询问:“令夫人……可好些了?”
萧旷双眼一眯:“这就不劳苏学士操心了。”
苏若川却仍是站着不动,语气愧疚地道:“在下本是好意提醒,没想到会造成如?此后果,若是早知她身子抱恙,在下绝不会?……”
萧旷打断了他的话:“多?谢苏学士的好意。”说是感谢,语气却冷得能往下掉冰渣,说完就迈步径直往外走。
苏若川不得不朝侧旁让开。
萧旷从他身边走过,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说:“别再去见她,不管是用何理由。”
苏若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后。
这几天多次出入萧府的柳老大夫,听说是妇人科的名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