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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中三个难兄难弟一起发抖,一起“有难同当”。
萧旷问出三人名字与身份,分别是百户长张田,总旗卞老六,落水的则是总旗黄三山。
之后萧旷便没再多问,只让人看守着这?三个,不许他们开口说话,直到下船后,将三人带回临山卫监房,分开关押,单独提审。
这?三人既没什么心机,也没有太多忠心可言,加之身上又湿又冷,告诉他们袭击朝廷命官是重罪,稍加逼问就全招了。就是鲁大洪指使他们趁萧旷或靳飞不备,推他们下海。
鲁大洪也知道事?情一旦败露是重罪,却教他们用一个拙劣的理由来解释,让他们自称踩到了水渍,在甲板上滑倒后不小心撞到萧旷身上,将他撞下水去。这?三个也不是脑子特别好使的主儿,又是鲁大洪的部下,不得不听从其命令。
三人口供一致,事?实清楚明白。于萧旷来说,此时的难题反而是如何处置鲁大洪。
萧旷看着桌上三份能够相互印证的供书,思忖着。
忽听士兵来报:“启禀将军,萧夫人来了。”
萧旷讶然:“你说谁来了?”
士兵又重复一遍:“您夫人来了。”
萧旷立即推开椅子往外走,走出几步后猛然顿住,回头对靳飞道:“那三个你安排人看守好。”
靳飞笑着应了:“老大,放心吧。”
萧旷往外走,一边问来传话的士兵:“她这会儿在哪儿?”
“回将军,夫人刚刚到,有人带路去参将府,小人便来禀报。此时夫人应该在府中了。”
萧旷三步并作两步往参将府赶,心中隐约有些担心,阿瞳突然来到临山卫,难道是在杭州出了什么事?么?
但在这份担心忧虑之外,他心中充溢更多的是即将见到她的喜悦与急切。
萧旷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两名护卫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连走带跑地追在后面。
路上遇到临山卫的军民?向萧旷行礼问安,他笑着点个头就匆匆过去了。
被这笑容晃到的路人甲乙丙丁:“……”
萧将军来十几天了,平常见到他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还?是头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
于是乎萧大将军所过之处,临山卫军民?纷纷相互打听有什么喜事?发?生了。
萧旷大步流星,很快回到参将府。门口卫兵迎上来通报:“大人,夫人已经到了。”
“她在里面了?”
“是。马指挥使也在……”
闻言萧旷脸上的笑容瞬时淡去许多。他微一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大步往里?走。
正堂内,马泰正笑着对沈童说着什么,见萧旷来了,起身拱手道:“萧将军既来此,我就该告退了。”
沈童跟着起身相送:“马指挥使慢走。”
马泰朝萧旷笑道:“不知道萧夫人要来,仓促间什么准备也没有。且让拙荆备下便饭,请萧将军与夫人晚间务必光临寒舍。”
萧旷微一迟疑,有心推辞他的邀请,但沈童已经朝马泰微笑点头:“那就要?叨扰马指挥使与马夫人了。”
“哪里哪里,便饭而已,谈不上叨扰。”马泰笑着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萧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凝。
“阿旷,怎么了?”沈童诧异问他。
萧旷看回沈童:“你怎么来了?”
沈童拿眼睨他:“要?换个容易多心的听见这?句,就要以为你不欢迎我来了。”
萧旷失笑:“我没这意思。只是怕家里出了什么事?你才过来……”
“没什么事?……”沈童走近他,低头浅笑,用只有他才能听清的音量幽幽地道:“只是我想你啦……”
所以她来了。
萧旷只觉怦然心动,向前一步,伸手挽住她的腰:“我也想你……”
沈童笑得眉眼都弯弯的,抬手轻抚他脸颊:“这?才几天没见你啊,怎么就胡子拉碴的……平日都不刮的吗?”
萧旷摸了摸自己下巴:“忙起来了就顾不上,再且我也想留点胡子。这?样显得沉稳些,也更能镇得住人。”
沈童打量着他,他的身材英伟,面容轮廓深刻,气质硬朗,稍微留点短髭应该挺适合他,可他光是留,却不加任何修剪,粗短的新生胡茬从耳际到下颌连成一片。
她笑着摇摇头:“这?样子乱七八糟的可不行。”
回到内院,沈童唤人送来刮胡刀与热水,拿澡豆打出细腻的泡沫,抹在他脸颊上。接着拿起刮胡刀,先刮去他脸颊上多余的胡子,只留上唇与下颌那一圈,再慢慢修出满意的形状。
一开始她还有点紧张,怕刮破他的脸,动作小心翼翼。渐渐熟练后也就放松下来。
剃刀刮上胡茬,发?出呲啦呲啦的轻响。
她柔软的指尖按在他脸颊上,有时是嘴唇上。
萧旷安静地任她摆弄,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沈童专注地修着,偶尔抬眸看他一眼,瞧见他眼神里?的炽热,便无声地笑,垂下眼皮,继续手上的动作。
脸颊上的胡子修刮好了,她扶着他下颌让他抬高头,继续刮净颌下的部分。
她忽然笑了一声。
萧旷仰着头,看不见她神情,挺着脖子问:“你笑什么?”
沈童放下刀,拿指甲在他脖颈上横着划过,挑着眉,沉着嗓子道:“萧将军,任你武功盖世,力能拔山,可你的小命现在就握在我手里?了!”
萧旷一把抱住了她:“你要?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