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没头没尾,无始无终的感情。
钟恪行静静地坐着,不记得是听到哪一段,轻轻地抱住蒋小城,把?他揽在怀里。
即使是最娴熟的写者?,也无法用精确的词句编排出他的所思所想,只能回归到最原始的兽类,用动作诠释心里的意思。
恨不得两人再靠近一些,一同分担那些心酸与苦涩。
能把这些过往用平静的语言叙述出来,就说明蒋小城已经释怀了,反倒是眼前这无声又笨拙的安慰,让他觉得熨帖,又有些难以为情。
把?下巴垫在钟恪行的肩膀上,说:“我后来想了想,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本来,也没那么多的意思。”
胸口垂吊着千斤的石头突然就失了重量,身心都变得轻松,蒋小城长长舒一口气,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钟恪行轻轻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道:“你说得对,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蒋小城直觉这句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他忽闪着浓密的睫毛,歪下头,去看钟恪行的表情。
“怎么了啊?”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介意吗,我……我其实——”
“不是介意。”钟恪行打?断他的话?,不想他多心。
“我只是……”
停了一停,索性就承认道:“我只是嫉妒而已,这源于我们关系的排他性和我对你的占有欲,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可以控制这样的情绪,不会再乱发脾气了。”
这是本次感情危机里,钟恪行总结出的经验教训。
相处了这么久,蒋小城都忘记这是一个说话?直白得过分的人了,他脸上红白交加,耳根一阵发烫,半羞半气道:“你怎么这样!”
钟恪行眼睛里露出迷茫的神色,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
或许是,说对了什么话?。
两人又休憩了一会儿,钟恪行重新把各种?证书材料归拢在一起,目光触碰到静静躺在一边的手表,问:
“这个要怎么处理?”
蒋小城拿起,在手里掂量它的重量。
当初没有把?这块手表退掉,也不是存了什么做纪念的心思,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它出现在视线中,就随手放进了角落里。
如今看来,更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还?挺贵的——”
钟恪行的动作从来没有这样快,还?未等蒋小城把话?讲完,就已经把手表接过来了。
“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在看到手表的第一眼,钟恪行就已经想好了它的归宿,挂到二手网站上,和围巾一起,买一送一。
合上盖子,想着打?包进哪个整理箱去,又听到蒋小城在耳边叫了一声:
“恪行。”
钟恪行整理文件的手不停,分神看他一眼。
“嗯?怎么了?”
蒋小城食指和拇指轻轻捻着,脸上露出犹犹豫豫的神色,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问。
下定决心,还?是说出了口。
“那你之前,有和谁交往过吗?”
钟恪行只怔了一下,很干脆地回答说:“没有。”
又埋头做手中的事。
踌躇半天才问出的问题,就得到这样一个简单至极的答案,蒋小城觉得不可思议。
接二连三地追问道:“怎么可能呢?那……那至少有喜欢的人吧,或者?有好感的?或者?谁追求过你?”
钟恪行依次回答说:“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对谁有好感的,至于追求……高中时候,倒是收到过书信,病句太多,标点符号也有用错,顺手做了改正,统统退回去了。”
“从前没喜欢过别人,现在只喜欢你。”
轻蹙起眉头,又问:“你不相信我?”
他说这些话?时,没有任何避讳犹豫的意思,就是在陈述事实,完全出于真心。
豪无刻意的情话?,最是打动人心。
蒋小城实在是受不了了,扔下一句“还?有东西忘记收拾”,逃似的跑到客厅里去。
刚开始同居的那段日子可谓荒唐又惬意,很多年后,蒋小城每每想起,仍会面红耳赤。
两个人被愈燃愈烈的爱情火焰烧糊涂了,完全陷入热恋,工作上分心走神,一到下班时间,就迫不及待地赶回家里。
听到开锁的响动,蒋小城比找找的动作还?快,蓦地转回身,眼睛朝着玄关的方向看去。
两道目光黏着着分不开,都向对方走去,身体如同吸铁石般迅速贴在一起。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拥吻,交换炙热的呼吸。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蒋小城轻喘着气问。
“给研究生批改论文。”
钟恪行与他额头相抵,略带急促地亲吻,已经开始解他衬衫的纽扣了。
“我明天就让他们都毕业。”
到了节假日更是完全没了节制,一个晚上,要缠绵好几回,缠绵完了也不舍得睡,窝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南地北。
以至于某个周一,两人的生物钟彻底罢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