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能在这样的导师手下做事,还是很幸运的。
三个学生来得早,一直坐在候机大厅里等,他们在实验室就常碰面,彼此都很熟悉,闲着也是无趣,便聊起了天。
“临风,钟老师有说什么时候到吗?”说话的是个扎马尾的女生,叫邓洁,也是研一的学生。
常临风看了一眼微信消息,回道:“说是五点半在这里和我们会合。”
“可现在已经五点二十五了呀。”
“你不了解老钟,他不会迟到的。”一旁的周跃咋呼说。
“我上过老钟的选修课,他每次都提前八分钟到教室给我们答疑,从来没变过,搞得后来我们都不好意思踩点上课了。”
“老钟”是大家在私底下叫的,算是一种另类的昵称。
“我有点不敢看他,在实验室里碰到他我就有点儿心惊胆战。”邓洁拍拍胸脯,好像还有些后怕。
“有一次我和师姐在实验室吃零食,被他看到了,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个眼神,冷得能杀死人。”
周跃大大咧咧地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怕,不过后来发现老钟人还挺好的,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他的选修,我学的比核心课还认真,当然了,主要是怕挂哈哈哈。”
“你们没发现吗?他从来不笑哎。”
“哎?好像真的是……”周越转头问,“师兄,你见过老钟笑吗?”
常临风思索一阵,也摇摇头。
“没有。”
眼睛不经意地抛向远处,定了一定。
伸直脖子,说:“钟老师到了。”
另外两道目光也跟过去。
等钟恪行走到他们不远处,三个人都怔住了。
在他们印象里,从来不笑的老钟,嘴角竟然是向上弯着的。
事出无常必有妖,钟恪行的笑让三个学生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心惊胆战地打招呼。
“钟老师。”
钟恪行应了一声,示意他们坐下,自己也捡了个附近的位置,把行李箱立到一边。
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倒有几分尴尬。
这个时候,钟恪行突然问:“你们吃饭了吗?”
是很温和的语气。
在场的三个人简直受宠若惊,像小鸟报数一样,依次说:
“吃过了。”
“吃过了。”
“咳,吃过了。”
钟恪行哦了一声,停了半刻,又问:“邓洁家是哪里的?”
邓洁不是钟恪行的研究生,也没上过他的选修课,此时被点到姓名,要聊家常话,心里又惊异,又忐忑,差点成了结巴。
“老老师,我,我家云南。”
钟恪行沉吟着重复一遍。
“云南……那这次出差你算是回家了。”
他们这次外出考察的地点正是云南的省会昆明。
“嗯……我家在丽江,离昆明比较远吧,坐高铁要三个多小时,但我本科是在昆明上的,所以对昆明还算熟悉。”
钟恪行又问:“云南有什么特产吗?最好是吃的。”
在一来一回的谈话中,邓洁已经没那么紧张了,她想了想说:“有各种蘑菇,还有鲜花饼。”
“鲜花饼?”
邓洁看钟恪行好像对它感兴趣,便详细地介绍道:“鲜花饼就是一种酥饼,我们那里的一种特色小吃,有玫瑰馅的,茉莉花馅的……我个人喜欢玫瑰馅,是用真的玫瑰花瓣做的,所以香味很浓郁。”
“我听说现烤的好吃。”常临风是个喜欢旅行的人,一些地方的特产、民俗他都了解。
邓洁点头说:“对,但是像外地的游客就很难吃到现烤的,带回家以后,用微波炉热一下,味道也还好的。”
“那我们可以带一些给朋友。”周跃在一旁提议。
钟恪行的目光向他望去。
注意到钟恪行在看自己,周跃挠了挠后脑勺,意识到那句话太大声了,有些不好意思。
“周跃,你的毕业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周跃这时才真是恨自己刚才插了嘴。
“就是那个还在整理数据,不是要考试了嘛,进度慢了一点儿,嘿嘿。”
周跃说的考试,是指研究生入学考试,他今年大四,有进修的打算,想报钟恪行的研究生,就选他做了毕业论文的导师。
“考研要用心准备,实验这边也不能松懈。”
三个人看出来了,钟老师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
大厅里开始播放实时的航班信息,他们的谈话也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