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纸巾擦了擦嘴角。
“我……嗯……我现在在广告公司工作,主要的工作……简单来说就是联络客户,根据他们的需求策划项目。”
他说完,静静地等了等,见钟恪行似是又无话可说了,抿了抿唇,拿起刀叉继续和牛排作战。
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钟恪行知道如何教书,也知道如何做实验,但对于蒋小城说的这些,他却一点也不懂,思考了好半天,才又想到一个可以谈论的问题。
刚要开口,却见蒋小城吃得很专心,两腮随着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好像这是决不能错过的美食。
钟恪行到嗓子的话,不知怎么的,又咽了下去。
伴随着婉转悠扬的小提琴声,这顿饭步入尾声,蒋小城和钟恪行从西餐厅出来的时候,黑色的天幕已经完全笼罩下来,远远近近的霓虹灯点缀在其中,一闪一闪的,营造出夏夜热闹繁华的景象。
风徐徐地吹来,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逐渐松动开来。
“钟先生怎么回去?”蒋小城转过头问。
“我打车送你。”
“不用不用,”蒋小城忙摆手,“我坐地铁就行,地铁方便。”
钟恪行顿了顿,“那我和你一起。”
于是两人安安静静地朝地铁站走。
“哦对了,钟先生,”蒋小城掏出手机,“晚餐是多少钱?我转给你。”
点开微信手指停在转账页面,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带着疑惑瞟了对方一眼。
他们停在两条繁华街道的交叉点,身旁是当地著名的购物广场,巨屏投下的冷光变幻不停,不知道是不是蒋小城的错觉,冷光下钟恪行的面色微凝。
“不用,我请你。”
“要的要的,多少钱?”蒋小城坚持。
“我请你。”钟恪行更固执。
……
拉扯半天,蒋小城估计了一下晚餐的价格,自作主张地转了钱。
红灯时灭时亮,变成了绿灯,街道两侧的行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一收到这样的行进指示,立刻如同脚下生风般,匆匆朝着对面走。
滴滴——
“小心!”
蒋小城正低头输着密码,手腕忽然被握住,一股大力牵扯着他向前一个踉跄,身后一辆电动车擦着衣服疾驰而过。
额头碰上对方的衬衫,又很快地分开。
原来钟先生这么高,我竟然才到他的胸口。
手腕处还带着残余的触感,一种不知名的感觉自心底被轻轻地搅起,蒋小城掩饰地扬了扬手机。
“转过去了。”
抬腿要向前迈,却被拦了下来。
“还有几秒了,再等等。”
抬头一看,信号灯上的绿色数字果然又开始闪烁跳动,剩余的时间想要穿过马路,已经来不及。
正站着等,钟恪行突然发问:“我们还会见面吗?”
“嗯?”蒋小城有些懵,转过头去看他。
“我说……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面了?”
蒋小城错愕,“为、为什么?”
“因为我想请你,却一直被拒绝,这让我觉得你想和我划清界限。”
平平的、陈述事实的语气。
蒋小城半是惊讶,半是心虚。
惊讶于对方的直率坦诚,心虚在这句话的一针见血。
“不是这个意思,”蒋小城大窘,结结巴巴地道,“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如果都由你来付的话,实在太破费了,不如,不如我们AA?”
“原来是这样,”钟恪行貌似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我说错了话。”
犹豫了一下,说:“我弟弟说……我讲话太直接,会冒犯道别人,叫我尽量少说话。”
蒋小城怔了怔,接着忍不住笑出生来。
“你笑什么。”钟恪行不解。
“对不起,我是觉得你弟弟……你弟弟……”蒋小城的笑憋得很费力。
“你弟弟多大?”
“他现在在读大学。”
还要说什么,大概是又想起了弟弟的忠告,转移了话题,很坚定地重申道:“我请你。”
蒋小城迎着声音望去,夜色里的钟恪行身形挺拔,脸部的轮廓深邃清晰,又因为总是不苟言笑,带着内敛稳重的气质。
说话坦诚直接,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那……谢谢你的款待。”蒋小城扬扬眉,笑道,“这样好了,下一次,我请你?”
钟恪行看着蒋小城脸,半晌才说了一声好,语气比方才柔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