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隐跟着灵珑上了三楼，走进了走廊最深处的一间雅间。
一进清乐阁的门，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就扑鼻而来。这是一种很清新的幽香，似青草，又似翠竹，带着浓浓的泥土气息。
柳若兮还是穿着那身白纱长裙，此时正坐在软榻上品着茶。她对面坐着的就是白天的那位面具姑娘，山茶。
山茶此时依然戴着那张鬼面具，见灵珑和尹隐进来，便主动站起身来，对着柳若兮行了个礼，便退出了屋子。
“请坐。”柳若兮这句话是对着灵珑说的，整间屋子只空着一个软榻，还是刚才山茶让出来的。灵珑抬脚走了过去，在柳若兮对面坐了下来。柳若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一双美目看着尹隐，“糟糕，好像没有尹大小姐的座位了。”
……
忍耐忍耐。
尹隐自己给自己顺了口气，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他们对面，笑着道：“没关系。”
柳若兮哼笑了一声，“不知尹小姐找我所谓何事？不会真的想加入我们天香会吧？”
尹隐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呵呵，听说天香会只有身世可怜命运多舛的人才能加入，我可能不符合标准。”
“那我就不明白了，尹大小姐找我还能有什么事？”
专门来给您添堵的成吗？
尹隐抹了一把脸，道：“好像是柳掌门请我上来的。”
柳若兮拨了拨手中的茶盖，刚想说话，就听灵珑道：“好特别的香气。”
“是柏叶。”柳若兮指了指放置在角落的一个三足香炉，“里面还加了些甘松和青竹。我最近时常头痛，山茶专门帮我炮制了这种柏叶，点燃后香气清幽，有提神醒脑之用。”
尹隐有些意外，“山茶姑娘还会调香？”
柳若兮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我们天香会的姑娘各个多才多艺，会调香不足为奇。”
是啊是啊，需不需要再给你发一朵小红花啊？
灵珑看着冒着袅袅烟气的香炉，沉吟了片刻，“山茶姑娘可是姓卿？”
柳若兮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垂下了眼眸，“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卿？卿山茶？
又是《倾尽繁华》里没有的人物，难道要开刷新的副本了吗？
尹隐眨巴着她的大眼睛，专注地望着灵珑。灵珑再一次在尹隐亮晶晶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卿家是有名的调香世家，还出过像卿兰心这样名动京城的大师。”
“呵，”柳若兮突然轻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苍凉，“可惜卿家也就只出了一个卿兰心。卿兰心死后，卿家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后来还出了那件事……”
柳若兮说到这里，声音却戛然而止。她浅酌了一口茶碗里的茶水，显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
卧槽啊！
尹隐差点一口老血憋在心里活活闷死！这种只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的人最可恶了！那件事是什么事啊！你倒是说啊！
可是任凭她再怎么用热烈的目光看着柳若兮，柳若兮都只当她不存在。
尹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山茶姑娘的脸……”
烧伤本就是极为狰狞的伤痕，更何况那痕迹还在脸上，还是一位姑娘的脸上，她觉得山茶真的是很适合加入天香会。
柳若兮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一层薄薄的怒气，“尹小姐，因为你那点可笑的好奇心，就要去挖别人的痛处吗？”
柳若兮的话让尹隐一愣，她讪讪地闭上了嘴。
灵珑看了眼低垂着脑袋的尹隐，起身对柳若兮道：“我还有事，就不再叨扰了。”
柳若兮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又神色如常，“那就恕不远送了。”
尹隐跟着灵珑出了天香楼，可心里总有个疙瘩，咯得她很不舒服。
“怎么，被骂了不开心？”灵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尹隐扁了扁嘴，是挺不开心的，不过她不开心不是因为被柳若兮骂了，而是因为……她觉得柳若兮骂得还挺有道理的。
若是换了自己，也一定不希望别人来探究这件事。
尹隐摇了摇头，声音显得有些低落，“灵珑，我是不是很讨人嫌？”这是尹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反思自己。
尹隐的问题让灵珑愣了愣，他看着尹隐的头顶，漫不经心地道：“不会，至少我挺喜欢的。”
灵珑的话比什么蓝瓶红瓶都管用，瞬间就让尹隐原地满血复活了。
“真的？”即使是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尹隐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水汪汪地就像两泓清泉。
“真的。”灵珑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