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规制与大魏的军营相似,早起训练,日落歇息,女人们晨起而作?,日落而息,开荒了不少田地。种子都是赵绘带回?来的,恰逢夏日里,庄稼浓密翠绿。
赵绘将一份地图递给皇帝,上面绘制了岛上的各处,哪处是军营,哪处是良田,哪处是河流,高?高?建起的屋舍更是花费了不少银子。
皇帝面对这副地图叹息不止,“阿姐的心?思,朕拍马也赶不上。”这里每一处都是阿姐的心?血。
上岛的时候太晚了,来不及去参观,两人歇息一夜后?,神清气爽,秦棠溪策马在前,明姝在后?面跟着。
岛很?大,是周围群岛中最大最富庶的,且还?有?能饮用的淡水,明姝每到一处都很?惊叹。
先去的是军营里,排排屋舍,星罗密布,足可容纳上万人。
秦棠溪指着其中一间最大的屋子,“那是设的都督府,不过人还?没来,目前空着。”
明姝想了想,“换一处吧。”这里是阿姐的心?血,不该染上大魏官场的气息。
将士操练的声音不时传来,总给人一种生活在陆地上的感觉,朝气蓬勃、热血朝天?
秦棠溪笑了,“我不想回?这里了,这里归属于大魏,对他们很?安全,周遭群岛十之八九是归了大魏,这里也是不能例外的。”年?少时她?曾幻想过带着母亲独居一地,撇开讨厌的吴氏皇后?,撇开繁杂无序的宫廷生活。
等到后?来成了摄政公主,无数人与她?作?对,恨不得暗中杀死?她?,疲惫与无奈将她?笼罩。重重压抑下,她?更想寻一僻静的地方,简单地活着。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地理志上的图册,这里符合自己所有?的想法,命人来寻,数年?来建造屋舍,将一荒岛改造成有?人居住、有?将士保护,炊烟袅袅,染着人的气息的民居。
“自从上次来过之后?,我就这里有?了新的改观,这里是我的幻想。是梦中该有?的地方,可这里对我来说也是孤独的地方。”
“阿姐,你不属于这里,你属于大魏的宫廷,属于洛阳,更属于我,唯独不属于你这里。你并非寻常人,区区一座岛屿,会埋没你的能力。”
秦棠溪无声笑了,“或许你不知晓,放权后?我过得很?恣意,我爱权,也恋权,可真正到了放开的那日,又很?轻松。说些胆大妄为的话,我在朝中依旧有?人脉,陛下想要剪清,非一日之功。”
贪与恋,在岁月中换了寄存的地方,从权换成了人。
明姝沉默下来,没有?说苛责的话,伸手牵起阿姐,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出营地,就是大片的密林。树木长于石头?的间隙中,耐力足,秦棠溪就像是石头?缝隙中挣扎求生长的树,看着不起眼,可毅力很?强。
她?一直都明白自己的需求,早早地做好准备,她?带着高?位者?该有?的凛冽,也带着人都会有?的恣意任性?。
算计这么多,还?是将自己困于宫廷中。
这次,却?是她?心?甘情愿。
她?在树林下凝视对面的明姝,娇媚的容颜,青春活泼,“陛下,这里就当?作?我给你的礼物。”
开疆扩土的君主,必将千秋留名,她?的陛下不会藉藉无名。
走出密林,明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的承诺是真的,为帝后?,一点委屈都没有?让秦棠溪受。她?与她?之间,本是平衡,皇帝勤勉,秦棠溪辅助,只要皇帝有?感恩的心?,秦棠溪就能得善终。
可立后?将这个平衡打破了。皇后?必须依附着皇帝才能生存下去,秦棠溪就失去了自己的能力,成为明姝的附属品。
“我的性?子,不能让自己受委屈。”秦棠溪笑道。
明姝坚持:“不,你的性?子过于隐忍,阿姐,你该有?自己的性?子。”
秦棠溪眄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让自己受委屈吗?”
明姝抿抿唇,没有?接过话来。
出了密林后?,两人复又上马,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处峭壁,马走不得,两人就下来走。
到处都是青草的气息,清新的味道让人很?舒服,大脑放空。
翻过峭壁就见到了庄稼,还?隐隐可见无数家禽,秦棠溪解释道:“岛上与外间没有?联系,若是不能出海,也可以自给自足。”
“你想得很?周到。”明姝赞同。
沿着岛屿走了一圈了,最后?又来到一地,远远听见朗读声,明姝好奇,带着秦棠溪走近。
在军营外五十米处,是一间学馆。
岛上有?很?多孩子不识字,秦棠溪就让人开了学馆,孩子们有?书可读,将士们也安心?,更有?动力保护这个岛屿。
从学馆里出来,都是黄昏,海水尽头?是夕阳,瑰丽色的光落在海面上,金灿灿地。
两人坐在海边的石头?上,引着夕阳,内心?无比惬意,再一刻,她?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着说着,明姝脱了鞋袜,走到沙地上,海水落下去了,沙地湿软,一步一个脚步。
夕阳映着身后?,给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映得容颜胜过春光。
走了不知多久,一个浪潮打了上来,吓得明姝拔腿就跑,“阿姐、阿姐……”
坐在石头?上的人登时就站了起来,提着裙摆小跑着冲过去。
等人到了,浪潮又不见了,两人都懵了,对视一眼,相互笑了。
秦棠溪凝视着明姝弯弯的眉眼,开怀地笑出了声,明姝窘迫,拉着她?朝海水里走了走。秦棠溪不怕,穿鞋还?怕赤脚的不成。
水蔓过膝盖,打湿了裙摆,两人互相泼水。
一直玩到了天?黑,浑身湿透的两人才回?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