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大婚第二日是不需上朝的,殿内满室旖.旎,榻上的人早就睁开了眼睛,凝望着床顶。
明?姝蜷缩着身子?,躺在她的怀中,沉沉地睡着。
少女面色皎白,凑近去看,透着一丝淡粉,昨日一过后,她二人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秋日的晨曦很美,淡淡地光色从窗户里渗透进来,格外宁静。
秦棠溪唤醒了身畔人,在她耳畔低语,咬着她的耳朵,“该起了,今日去给太后请安。”
华美的宫殿里响起低吟声。
梳洗过后,两人一道用?早膳,文青捧来几份加急的奏疏,明?姝一面看一面吃,秦棠溪看了一眼文青,后者害怕地垂首。
皇帝面善,皇后却是面冷心硬的主子?。他跟着皇后多年,最知皇后的性子?。皇后不杀无用?的人,但凡她要杀人,便是挑着最厉害、对她最有威胁的人。
秦相之前是一位张姓大人,是何名字都?已经记不清了,张大人是乾宗陛下的忠臣,却是皇后当初摄政的障碍。
后来,张大人死了,张府被抄家,所有人都?不记得这位大人,就算记得都?不会提一句。
皇后仁善吗?
不是的,她不过是不杀无用?的人。
文青从那些岁月中走来,是知晓最多的,方才皇后一个眼神就教他想起许多年前的事情。皇后在陛下身侧总是温柔,使得他都?快忘了当初那些血腥的风雨。
明?姝看完了几本奏疏,开口的时候,眼前多了一块点心,她张口就咬了,吩咐文青去办事。
文青退了出去,也松了口气,以后再也不敢在帝后用?膳的时候奉上奏疏。
用?过午膳后,帝后两人去庆安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脸色苍白,两鬓白了些许,瞧着无甚精神,明?姝关?切,她笑了,“生老病死。”
简单四字盖过她如今的地步,她提了一句孙家,“荣恩侯不大聪明?,你多看着些。”
明?姝对这位舅舅印象不好,秦棠溪记得清楚,孙老夫人太过强势,事事插手,荣恩侯又很听她的话,渐渐地,就没?有了自?己的主见,甚事都?会问一句母亲的意思。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三?人没?有再提,吃过午饭后,两人携手离去。
帝后各自?缄默,没?有提起长?辈的事情,相比较之下,她二人算是幸福的。太后与太妃之间的故事,太过漫长?,三?十多年的感情在,并非是一朝一夕,忘是不能忘,却又无法释怀。
这种折磨,最熬人心。
回?到中宫后,宫娥送来礼单,秦棠溪拉着明?姝一道去整理库房,明?姝不肯:“你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秦棠溪笑了,打量面前的少年君主,她不聪明?,但她心中只?有一人,风流君主,恣意而为?。
“这些宝贝不要了?”
明?姝唇角翘了翘,“给你、都?给你,以后别来问我要银子?就成。”
还是小气,秦棠溪不嫌弃她,口中揶揄道:“你应该说以后缺银子?再来找我,这般显得陛下大气。”
明?姝瞪着她:“我是皇帝,你想我成为?穷光蛋吗?”
秦棠溪:“大魏皇帝中,你是首位穷光蛋。”
明?姝气得翻了眼睛,撸起袖口就要堵住她的嘴巴,秦棠溪提起裙摆就要往内殿跑去。
大大闹闹过了一日,到了第二日,帝后出行,去了护城河游玩。
大魏民风开放,护城河上有许多世家画舫,红绸扎着,绚丽多彩,在湖面上悠悠扬扬地驶着。
明?姝让人造了一艘画舫,样式与世家差不多,并无特?殊之地,就算被其?他人看到,也不会猜到她们的身份。
然而一上船,就瞧见了对面画舫的熟人,并州段家段翎。
段翎身份贵重,庶妹在皇帝面前的红人,人人都?给她一份颜面,久而久之,她在贵女圈中混出了些名堂。
今日几名未出阁的女儿家出来游玩,吟诗作对,弹琴比对,画舫上成就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画舫相靠,段翎认出了帝后,领着众人遥遥行礼。
段翎今日装扮素雅,腰肢纤细,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飘飘欲仙,在几人中尤为?夺目。
相反,帝后二人新婚,着一身红裙,端庄大气。
明?姝扫了一眼诸人,都?是幼时同?她玩过的,位分?高,父辈在朝都?是重臣,多看一眼,她就发现了名堂。
若说贵重,当属秦相府上,画舫之上,却无秦家人。
面对众人行礼,她笑着唤起,遥遥对望,女子?多美,姝色无双。
接着,又有一两画舫靠近,是平阳郡王府上的。平阳郡王到了陛下面前,是要唤一声姐姐的。
平阳郡王今年十八岁,腰束玉带,风流倜傥,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秦棠溪曾将他放在吏部当值,一月里有半月不按时点卯。诗书美酒在前,就没?有心思在朝上。
后来,就家去,不再任职。
平阳郡王登上帝后的船,行礼问安,秦棠溪唤他近前,“近日忙些什么?”
“前些时日得了些字画,在家中临摹,皇后可要看看?”
“难不成你还随身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