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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恍恍惚惚(1 / 2)


望江楼客流如水,一入门就可见大堂摆了?许多桌椅,夕阳从窗户里谢谢照了?进来,将桌面上洗不清的污垢照得愈发清楚。

明姝穿着户部的官袍进来后,跑堂的立即来相迎,“大人好?,大人定的哪个雅间?”

“我自己?去,莫要?跟着我。”明姝显得不耐烦,对付这种跑堂的只有拿出狠劲来才?能?摆脱。

跑堂一听后就讪讪地退了?出去。

明姝顺着去找甲字号雅间,空荡荡的楼道里竟没有一人,心里敲着小鼓,她有些害怕了?。

找到雅间后,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屋门。

江知宜坐在桌后,桌上茶水咕噜咕噜在翻滚在,见她来后,江知宜淡淡地抬了?一眼:“好?久不见。”

明姝故意装作?不知所措的模样,谨慎地走近,“江大人。”

“无甚大事,就是想念你了?。”江知宜朝着一侧的位置努努嘴,示意明姝坐下。

雅间内布置雅致,座椅乃是梨木打造,明姝颤颤惊惊地坐下后就咽了?咽咽喉,对面的江知宜从她一进门后就一直盯着她,就像是豺狼盯着幼崽,无端让人脊背发寒。

明姝胆小的模样落入江知宜的眼中,江知宜露出满意的神色,唇角翘了?翘,“既然你害怕,我就直说了?,长公主在府上做什么?”

“看书,品茶。”

“不见朝臣吗?”

“不知,我是未曾见过的。”

江知宜无端沉凝下来,秦棠溪放劝的速度过快,小皇帝大肆安置自己?的心腹,六部都有她的人不说,就连军中也是如此。长公主丝毫不在意,当真是要?退出吗?

江知宜的面色一点一点沉了?了?下去,“秦淮剿匪一案长公主可提起过?”

明姝沉默下来,如果不给?些甜头,江知宜不会罢休的,她掂量着道:“提过,听闻输在陛下刚愎自用,不过,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连带着什么官银。”

“官银?”江知宜捕捉到重点,秦淮河中确实失过一船官银,但与剿匪有什么关系,“还有呢?”

明姝摇摇头:“没有了?。”

江知宜没有失望,反而抓住重点去问明姝:“官银是找回?来了?吗?”

“没有。”

“派人去找了?吗?”

“派了?,没有找到,想必还有事情。”明姝丢了?迷魂阵过去。

江知宜再度凝滞,照着长公主的性子都找不到,肯定是有端倪了?,但银子并?非是她们?窃去的。

她立即又问:“你回?府去问问,还有,赵澜是与赵静初相识的,你应该装作?与她有来往,她或许也会帮帮你。”

帮?明姝眼睫一颤,赵静初背后也是江知宜?

明姝不动,江知宜不悦,道:“你莫要?忘了?你怎么接近长公主的,倘若被?她发现你的假的,到时你不仅会被?赶出来,还会丢了?小命。”

明姝咽了?咽咽喉,忙不迭的点头下来:“我会将赵静初引荐给?殿下的。”

江知宜这才?满意,当初弥珍被?皇帝搅了?局,赵静初聪慧……她眯眼看着明姝,等赵静初取代明姝后,就直接了?结她。

“你速回?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反生。”

明姝立即跳了?起来,推开门就走,离恶魔越远越好?。

马还在望江楼门口,解开绳子后翻身上马,匆匆忙忙打马回?府。

****

待客的厅堂内薰了?炭火,信安王妃脱了?大氅,身上也不觉得冷。

秦棠溪捧着手炉,面色冷淡,沉默不语。

屋内虽暖和,但气氛尤为?凝滞。

信安王妃坐下后,漠视长公主不悦的神色,开门见山道:“陛下在秦淮置兵一事,想来殿下已经知晓了?。”

“孤知晓,更好?奇王妃从哪里来的消息?”

“太妃告知于我的。”王妃淡笑。

秦棠溪不快,“母亲王妃之间感情深厚,母亲所想,孤能?明白,太妃所为?,就令人不解了?。”

“唇亡齿寒,平儿几番遭遇刺杀,命大才?得以活着。倘若明姝回?来后,殿下有朝一日不在了?,她必会被?皇帝除去。”信安王妃坦白。

小皇帝半年来越显杀戮本性,朝堂上政事不论,但屡次刺杀平儿就让人不耻。

秦棠溪闻言后并?没有触动,反添了?两分笑意,“所以王妃还是为?了?自己?。”

“保命罢了?,若长公主能?确保陛下对明姝没有杀心,我就此罢休,带着明姝远走高飞,再不问洛阳事。”

秦棠溪蓦地冷了?眼神,她对明姝是喜欢,不可能?让明姝离开自己?的视线外。

信安王妃握着她的命脉,所以才?理直气壮地找上门来。

秦棠溪深知自己?的弊端,也没有去做否认,面对信安王妃平淡中的凌然,她只能?选择后退。

“王妃想法,与孤甚为?契合。”

“长公主这是答应了??”信安王妃露出满意,面对强者的示弱已然不易,相对于秦棠溪的手段,她握着的只有一个。

明姝。

她不明白秦棠溪为?何那么喜欢明姝,不顾伦理、不顾纲常的喜欢到底是见不了?阳光。

皇室中人的想法与其他人不同,秦棠溪或许是习惯孤独,初尝感情禁果后忍不住埋进雷霆之地。

女子相恋在本朝是受律法保护的,但姐妹相恋还是头一遭。

“答应了?。”秦棠溪咬牙,舌尖抵着牙关,“我也有一条件。”

“什么条件?”信安王妃屏息凝神。

“明姝若为?帝,婚娶一事必须听我的。”

“不可能?!”

信安王妃勃然大怒,“古今有礼,你二人结合本就是有悖伦理,如今你要?掌握她的亲事,你不如说做了?皇后为?好?。”

话落下的瞬间里,秦棠溪眼中愈发暗沉,引着光色而不见光亮,唇齿间渐渐失去了?磨合,唇亡齿寒,她要?的无非就是明姝的亲事罢了?。

“我也可以带着明姝离开,天涯海角,我平安,她则平安。你与我之间,哪怕知晓你是她的母亲,她也不会听你的。这就是我所掌握的,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明姝是我买来的人,她只听我的。”

猎人对自己?手中猎物掌控远远超过往外超过人的想象,明姝对秦棠溪的依赖是难以用言语衡量的。

“血脉亲情是你无法左右的。”信安王妃怒到极致。

秦棠溪淡笑,就算今日信国?公夫人活着,明姝也未必会听她的。

小姑娘自小就是她看着长大的,继承了?信国?公夫妇的纯良,不知险恶,若是为?帝,仁德有余,手段不足。

“王妃,您要?试试吗?”

长公主成竹在胸,一时间,信安王妃也拿捏不住,明姝那日间言辞中皆是对秦棠溪的喜爱,相比较而言,她这个母亲就只剩下虚无的血脉了?。

眼前局势被?捏在对方的手中,信安王府所做的不多,多事还是要?依靠长公主。

信安王妃想得很清楚,明姝还小,耽误几年也可,她颔首答应下来。

“我答应殿下的条件,但请殿下牢记伦理纲常。”

“王妃答应就成,这些时日还请您在府上不要?出门,皇帝的兵在深山中,不需我动手。”秦棠溪唇角隐着笑意。

信安王妃心里骂了?一句疯子,这样人的心思远远琢磨不透,她懂得自己?的弊处,这个时候不会跟疯子硬碰硬。

她站起来,如释重负,“我等着殿下的好?消息了?。”

“王妃慢走。”秦棠溪逐客了?。

信安王妃自觉不和疯子计较,接过婢女手中的大氅穿好?,迎着风出府。

登上马车的时候远处一人疾驰而来,马蹄飞快,顷刻间就到了?府门口。那人猛地勒住缰绳,下马的时候整个人翻下马背,摔得人心口一颤,但那人一点都不觉得疼,快速站起来就朝着府内飞奔而去。

信安王妃看过全景后,心口有些心疼,刚才?那人分明是明姝,她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抬首凝望着长公主府门口的匾额,心口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

明姝摔了?一跤后,起初不在意,走过数步后就感觉到一阵疼钻入骨子里。

渐渐地就抬不起脚了?,只好?喊了?婢女扶着,一步一瘸地走回?卧房。

那厢的秦棠溪刚回?到卧房,通过窗户就见到走路不对劲的小姑娘,一步一步走近,清晰可见那张脸上满是痛苦。

她急忙迎了?出去,“这是怎么了??”

“下马的时候摔了?一跤。”明姝朝着殿下伸出手,摸到纤细的手腕后心口的阴霾这才?散了?些。

秦棠溪伸手扶着小姑娘,手搭在腰肢上,“不是说了?坐车,怎地又骑马了?。”

明姝一怔:“对哦,明明坐车了?,怎地又骑马了??”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小姑娘都忘了?疼。

秦棠溪则是又气又好?笑,扶着人进屋后就脱了?她的衣裳。

纵冬日里衣裳厚,腿上也磕磕绊绊碰出许多青紫的痕迹,一摸上去,小姑娘就疼得皱眉。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又吞回?腹中,让人去取了?药膏,自己?给?她盖好?被?子。

明姝的眼珠子转了?转,想到江知宜的事情后心里就敲着鼓,“殿下,秦淮剿匪一事可有结果了??”

“没有,你怎地问这件事?”

“就是问问罢了?,今日在户部有人问了?。”

“你若问,我就告诉你。”秦棠溪没有疑惑,趁着婢女去取药膏的间隙里同她好?好?说道说道:“陛下令人去压制,私下里是想屯兵,假意败了?以后还想另派旁人。”

明姝听得认真,“屯兵?有银子有兵器吗?”

秦棠溪低头整理被?衾,“可还记得那船失踪的官银?”

“记得,听闻康平县主去查了?,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到。”明姝略有印象,这是户部的悬案,康平县主几番都没有查清楚,前几日陈世子还提起过,说是有极大的问题,可上头没有追究。

怪就怪在没有追究,一船官银上万两银子,上头说不追究就不追究,这样就让人不明白了?。

“那船官银被?用来养兵了?。”

“是陛下自己?盗了?去?”明姝陡然间明白了?,难怪不追究,原出出了?家贼。

婢女取了?药膏过来,明姝适时不再问,但将前后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后,觉得殿下的处境越来越难了?。

皇帝养兵只有一个作?用,就是来对付殿下。

洛阳的兵力是在殿下手中的,就算过去半年,也有大半听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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