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是朝堂的核心办事处,户部掌管着财政,可算是个肥缺。
但明姝一个劲地摇头,“殿下,您还是饶了我吧。”
“去历练也好。”秦棠溪打定主意,户部尚书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虽说?有?吴谙找茬,也当是锻炼小姑娘的能力。
这么说?定以后,明姝就恹巴巴地不高兴,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怎地就开窍了,要报仇就得有?自己的力量,到时才能有?所裨益。
想通以后,她翻了翻身子,顺利地滚进殿下的怀里,亲昵地蹭着她的下颚:“那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信安王妃回来了,你便当作她的义子。对外莫要说?是明姝,吴谙可盯着你呢,明日让人给你改扮一下。”秦棠溪不会拒绝小姑娘的投怀送抱,顺手就将人搂入怀里,摸摸她的后颈,但愿小姑娘能长大些。
小姑娘闻言嘀咕几句,困得阖上眼睛。
等入了梦才恍惚想起今日没有?练习下腰,她得便宜了。
高兴。
一夜好眠。
翌日醒来的时候,秦棠溪没有?叫醒她,梳妆之际吩咐婢女声音轻一些。
梳妆婢女朝着锦帐内看一眼,心中在想殿下当真宠爱这个花楼女子。
长公主上朝的时候没有?再?带小姑娘,有?了前车之鉴就不敢再?做傻事。
今日朝会商议人员改动,户部内有?人离职,户部左侍郎一职空了出来,朝堂上争议不休,各党派都在争夺这个职位,尤其是荣昌侯一党更是抓着不放。
秦捠跟着长公主后面倒是气定神闲,等到众人吵完以后才举荐道:“康平县主在户部任职主簿多日,能力足,又是陛下小姑母,往日办事也便利些。”
殿内旋即安静下来,刚刚争破脑袋的朝臣都闻之不语。
皇帝坐在龙椅上听?到这些话后还是选择不说?话,她要做的就是观察各党的动向,尤其是长公主。
康平县主比起长公主还要小上几岁,至今未成亲,人在户部办事也有?些年岁,但女子为官多不会提拔,今日这么一提,必然是长公主的意思。
沉寂须臾后,荣昌侯出列反驳道:“侍郎乃是从二品的官职,县主能力有?限,再?者?又无女子官任二品的先?例。”
长公主却?道:“无先?例便先?依法制,县主能力比起侯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荣昌侯的能力比起一个姑娘都不如。
荣昌侯恼恨在心,长公主欺人太甚,将他与女子相比较,“殿下,觉得臣哪里不妥。”
长公主笑言:“侯爷哪里妥了吗?”
“殿下慎言。”吴谙为父说?话,长公主言辞犀利,近日愈发猖狂。
长公主轻抬眼眸,淡笑道:“孤已慎言,倒是世子多加慎言,行事有?度,动土虽好,动了孤头上的土就不怕犯了太岁?”
长公主今日话中有?话,许多人都不明白,目光在殿下与世子身上来回挪动后,纷纷选择明哲保身。
皇帝不忍舅父吃亏,起身缓解两人道:“朕以为秦相的提议很好,就这么决定了。昨日兵部张大人回乡丁忧,朕有?意让周文卿补上。”
周文卿是帝党,小皇帝这么一说?话,长公主一党就不肯了。
谁料他们想好了措辞,长公主先?答应下来:“陛下圣明。”
众人恍然,哪里是圣明,分明是胡来,他们想劝谏,皇帝摆手吩咐退朝。
今日小皇帝胜了一招,趾高气扬地下朝去了。
秦棠溪不在意,理理衣袍后随着众人离开,户部尚书赵凌志跟了上去。
隔着众人,秦棠溪也不遮掩,直言道:“信安王妃有?一义子,近日方?回京,孤令她去户部历练,劳烦赵尚书照顾一二。”
“殿下客气了,何职位?”
户部有?四属,户部、度支、金部、仓部,掌管各自不同。
秦棠溪直言道:“哪里有?空缺?”
“金部缺一主事。”
“那就去金部。”秦棠溪道。
赵凌志也就应下了,“臣回去安排一二。”
秦棠溪颔首:“劳烦尚书大人。”
赵凌志不敢托大,笑着加快脚步,长公主这是受了信安王妃的托,想必也会多加在意。
说?定以后,长公主在休沐这日领着小姑娘登上信安王府拜谒。
借了人家?的名,总得来感谢一二。
信安王府自从王爷病逝后就落败下来,王妃想过继一子继承侯爵,在宗室子弟中挑选多次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进府后礼品交给婢女,两人随着婢女朝着后院走去。步入卧房就听?到里面一阵咳嗽声,婢女笑着解释道:“王妃咳疾病一直没有?好,看了太医也不见效。”
秦棠溪有?所耳闻,进入卧房后就嘱咐明姝莫要拘谨,明姝点点脑袋,同她一道进去。
信安王妃比秦棠溪大了十岁,脸色蜡黄,两鬓夹杂着白发,瞧着更像是垂暮老者?。
王妃捂唇咳嗽几声,吩咐婢女去搬凳子过来,一眼就瞧中了小姑娘清泉一般的眼眸,不禁朝着长公主笑道:“你也有?今日。”
秦棠溪脸色微红,“王妃说?笑了。”
“管事来说?过,不算大事,倒是我与你说?的过继一事,你有?想到合适的人选?”王妃慈眉善目,等明姝靠近后拉着在榻沿坐下,亲切道:“你这模样?,竟有?几分当年安太妃的姿色。”
不过安太妃是扮猪吃老虎,而眼前的小姑娘当真是不谙世事。
“王妃夸赞了。”明姝小眼完成月牙,妩媚娇嫩的小脸更是让人怜爱。
秦棠溪适时道:“过继一事对陛下不利,不如您等些时日。”
皇帝帝位不稳,这个时候信安王妃再?过继子嗣,她肯定会从中阻拦。
且小郡主还没有?找回来,不如先?着手一件事,等到郡主回来了再?过继。王妃的心思也很简单,过继后小郡主多了兄长或是弟弟,到时候也有?所依靠。
长公主提醒后,信安王妃也适时而止,她不管政事,与长公主寒暄几句后就拉着明姝说?家?常话。
明姝知无不言,王妃不知她的身份,自然不会轻视她。
说?说?笑笑后,信安王妃就累了,面露倦怠,拉着明姝的手道:“得空倒可过来玩,府里有?几个姑娘同你一般的年岁,想来你们也是有?话说?的。”
明姝笑着应了,又说?了几句话,就随着殿下回公主府。
回到府上的时候,花厅里多了一女子。
女子有?副好相貌,面容雅致,但眉眼有?股深邃之气,与长公主的淑雅完全不同。
深邃如临渊,身上正气凛然。
这是康平县主。
明姝早些年见过,对她更是心存畏惧,长公主温柔美貌,这位县主就是冰冷无情。
小姑娘微微后退,显然是畏惧,秦棠溪弯了弯唇角,朝着康平就打趣:“收起你凶巴巴的样?子,别吓坏我家?小姑娘。”
康平冷笑:“你家?的?有?证据吗?同房了吗?”
秦棠溪正色道:“卖身契在我这里。”
康平继续拆台:“顶多身体是你的。”
秦棠溪笑容僵硬,唇角慢慢收平,往日温柔的面容失去浅淡的笑意后就多了几分睥睨,“县主这是来感激我还是来骂人的?”
“殿下想多了,今日而来是为感激,倒是您不顾自己声名独宠花楼女子的事情引得百姓议论?纷纷,想来大了就翅膀硬了。”康平语气清淡。
话语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大。
唇枪舌战几句后,长公主终究是让人将康平县主赶出去。
临走前,康平公主不忘扫了一眼小姑娘:“你就是明姝?长公主为你倒是费了不少?心思,一个两个都是傻子。”
年龄不大,地位不高,语气颇为厉害。
明姝感觉长公主可怜,康平县主与殿下暗地里斗了到现在,没成想还是没有?变化。
小姑娘摸摸长公主的手背,可怜道:“殿下,她仗着辈分大就能随便欺负人吗?”
秦棠溪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转眸就见到她眸子里的悲悯,整个人就像惊雷一样?站住了。
小东西竟然在可怜她。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最?强。
秦棠溪怒了,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小小的下巴又软又滑,比起前些许时日还多了些肉感,她恼道:“你觉得她说?得对吗?”
明姝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不对,我是殿下,身体是殿下,心也是殿下的。”
回答得很快,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小狐狸一样?转动不停。
秦棠溪不语,却?俯身狠狠地咬了上去。
须臾后,小姑娘脖子上多了一道红痕,她自己委屈地揉了揉,“殿下,城门失火莫要殃及池鱼。”
秦棠溪消散的火气再?度被?她勾了上来,“殃及池鱼后会怎样??”
语调低沉而缓慢,就像是兴师问罪,小姑娘继续委屈道:“不会怎样?,我还是殿下的。”
秦棠溪怜爱般摸摸她的后脑勺,轻声训导她:“与这位县主远一些,她性子不好,脾气坏。”
明姝默默地点点头,“晓得了。”
康平县主这么一闹,秦棠溪感觉到几分压迫力,送小姑娘回房后赵绘则来禀事。
赵绘带着一副绣面回来了,绣的刚好是那副残缺的玉佩,清晰可见玉佩缺了一角。
他禀道:“这是明记铺子里的姑娘绣出来的,不过那位姑娘生?病被?送走出洛阳,小的令人去找了。”
“明记绸缎铺?”秦棠溪讶然。
赵绘点头:“对,明家?那个姑娘绣得一手好绣艺,在家?时做了不少?绣品,您手上的就是出自她的手,由此可见,明家?是有?玉佩的。小的问过明家?人,他们都说?不认识。”
“你确定是真不认识?”秦棠溪不大相信明家?人说?出口的话。
“这、他们说?不认识,小的不好逼问啊。”赵绘为难。
秦棠溪捏着绣品一角,心中反复思量过后屏退赵绘,自己回院子去找明姝。
不想,回去却?没有?见到人。
将绣品又带上回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