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十三年夏,萧冉带兵攻破京城。城破之时,皇宫陷入一片混乱。
白景站在明月楼上,负手而立:“护龙卫会从皇宫密道,送小菡和小狐狸平安离开,你真的不打算一同离开吗?与朕一起留在这里,前方只有死路。”
纳兰茵落落穆穆:“陛下,臣女愿留下来陪您最后一程。臣女是纳兰家后人,纳兰家世世代代对北冥忠贞不渝,绝不会卖主求荣,亦不会临阵脱逃。”
小狐狸被纳兰茵关在了笼子里,急得四处打转,它不懂人间事,也不懂那些“以身殉国,何其荣幸”的大道理,它只想让纳兰茵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哪怕她被顽疾缠身命不久矣,它却愿意舍命为她换取世间良药。它第一次怨恨自己修为是如此浅薄,在最关键时刻,无法带走自己真正在乎的人。
白景轻轻吻了一下昏迷的萧菡,终于下令:“护龙卫听令!誓死护送柔妃娘娘还有这只小狐狸平安离开皇宫!宫中倘若有人趁机作乱阻拦,杀无赦!”话音刚落,紧闭的大门突然被踹开。
白景见来人是国师,不悦地呵斥道:“国师,城楼已破,你不忙着去逃命,带这么多人来明月楼做什么?”
国师一袭黑衣,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陛下,不对,眼下或者叫你白景更为合适?事到如今,你还摆什么君王的架子?交出驻颜丹,给你留个全尸!”
白景怒目相向:“大胆!你是想以下犯上吗?”
国师放声大笑:“以下犯上?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还是北冥国那个高高在上、不容冒犯的君王吧?萧冉就在宫外,取下你的项上人头,献给他,相信他一定会接受我的投诚!再说一遍,交出驻颜丹,给你留下最后的体面。还有你这两个妃子,手无缚鸡之力,若你还想她二人平安无事,就识相点,不要再摆什么君王架子。”
白景拔出社稷剑,将萧菡与纳兰茵还有小狐狸护在身后,下令让护龙卫杀了国师,国师也不再客气,两方人马打了起来。
一时间楼内血雨腥风,杀气弥漫,刀风剑雨。最终,护龙卫以全军覆没的代价,杀光了国师的全部爪牙,还将国师打伤了。
国师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却依旧不死心地站了起来。他持剑而立,阴森森地说道:“白景,没想到你养的狗,死到临头,依旧如此忠诚,竟然能将我麾下之人全部屠杀殆尽。不过你也不用得意,今日,你们必会死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他突然邪恶地盯着小狐狸,妄想把它抓过来,却被白景一剑刺过来,铩羽而归。
两人新仇旧怨加在一起,瞬间大打出手。国师眼看要落下风时,忽然心生一计,剑锋突然转向昏迷的萧菡。白景立刻拦了过去,却没料到国师扔出飞针,扎在了他的身上。白景顿时口吐鲜血,面色苍白,显然是中毒之兆。
国师见状,慢悠悠地收回剑,阴险一笑:“白景小儿,你的软肋,终究是成为了刺向你的夺命针。”
白景纵然身中剧毒,却毫不畏惧,冲过去挡在了纳兰茵等人身前,不让国师靠近一步。
国师见此情形,自觉胜券在握,便原形毕露:“白景,没想到吧,你最终会死在我手里。平日里你那些自命清高、俯瞰天下的高傲自大模样,如今去了哪里呢?”
他摸了摸胡子,笑着说道:“北冥日渐腐朽,注定了分崩离析、社稷为墟,你却还妄图逆天而为,真是自不量力。福生无量,在你死之前,我就做个善心人,让你死个明白。我从第一次看到你,见到你那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高傲姿态,心中便深深种下了让你失去一切的念头。”
“北方出反贼的预言,是我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你却当了真。萧家纳兰家撕毁婚约,反目成仇,甚至萧冉在离开京城时,差点没命,也是我提前安排好的。没想到他福大命大,竟然遇到了莫愁,这才让他死里逃生,勉强捡回一条贱命。但萧家却将此事彻底怨恨在了纳兰家还有你的身上,我也算是遂愿了,不枉我一番辛苦谋划。失去了萧家这个左膀右臂,再失去纳兰德这个愚忠蠢才,本来就风雨飘摇的北冥,便力不能支了。”说罢,国师哂然而笑,喜不胜收。
纳兰茵扶着白景,大声质问:“我父亲是不是也死在了你的手上?”
国师笑得猖狂:“是又如何?他不听我派去之人的劝阻,宁愿一意孤行,也不肯回头是岸,甚至还一直追查萧冉被刺真相,死有余辜罢了。你一届弱女子,如蝼蚁般无能卑微到尘埃里,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还想找我以血洗血吗?别痴心妄想了,有这时间来找我对峙,还不如思考下自己接下来的死法。”
白景如梦方醒,无奈地笑了:“就因为嫉恨朕是天子,看不惯朕坐拥天下,你就用此等荒谬至极的理由想亡了北冥?破坏萧家和纳兰家联姻,刺杀萧冉,离间君臣关系,逼萧家谋反,暗害纳兰将军,使北冥失去栋梁之材,导致军中无人可用,前线频频失利,江山岌岌可危。真是荒谬至极!”
国师翻了个白眼,有些急不可待:“白景,无需在这里怨天尤人,你理应心中有数,天命难违,北冥国运已尽,即使没有我,也逃不过覆灭的宿命。我只不过纡尊降贵,因势而动罢了。交出驻颜丹,留你全尸,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