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眉开眼笑起来,“卫公子,那日妾见君子,自是欢喜。如今,特地前来,询问卫公子,七夕之时,可否协伴同往?”
这是正式邀请他前去七夕?
众人恍然大悟,果然这乐家女郎当真倾慕卫玠,甚至当众宣示心意。
有些胆子没有乐霖大的女子,嫉妒的别开眼。
而人群中的贾芙,则是握紧了拳。
本是让乐霖知难而退,或是羞愤远离,却不曾想,她竟然乘势而上!
“哦?乐家女郎这是相约?”卫玠挑高眉,眼睛直视着乐霖。
他委实不信这乐霖真的邀请他去赴宴。
“不知卫公子是愿,还是不愿?”她抬高下巴,等待着他的回答。
以她对卫玠的了解,他定然会拒绝。
左右她此生不嫁就是了。
“既然乐家女郎盛情相邀,在下又岂是薄情之人?自然欣然允诺。”他取下腰间玉佩放入她的手中,“此为信物,七夕之时,不见不散。”
他缓缓笑起,并未还她布鞋,只是心情颇佳的转身回府。
只留下她被周围女子的视线所炙烤。
这个该死的卫玠!
本以为他当众拒绝她,而她也自然解除了这被女子仇视的事。
如今……怕是……会影响了她医馆的销路了。
好想扶额……好想捶地大哭……她不过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来自证清白。
如今越描越黑。
她脸羞红,如今壮举,怕是要载入史册了吧?
但愿,没人知道她今天做了哪般好事。
犹如遁逃,她连忙转身,快步离去。
也许人总是在情窦初开的时候,让人难以忘记拿最初的时光。
她或许也忘记到底为何走到卫府门前,又是为了哪般当众如此跟卫玠如此说罢。
只知道此时,她记住了他的扬唇浅笑,记住了他的眉目如画。
也许,她已然入了局,却不自知。
回到闺阁,一夜之间,女追男隔层纱的谣传更是喧嚣尘上。
赌气不过,自然是要推波助澜。
她蓄意将卫玠赠给她的玉佩钻了一个孔,放入几许香粉,在孔的位置贴上一层细纱,方知香粉洒出,却又让香气缭绕。
她自知卫玠常去之处,故而准确无误的堵住他的去路。
卫玠坐在肩舆之上,抚着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犀利,到让她产生了退缩的情愫。
奈何,箭在弦上,众目睽睽之下,她岂能再度狼狈而去?
她自然挺直胸膛,将玉佩举起,“卫公子那日你赠给妾一枚玉佩,妾思来想去,总觉不妥。故而在这玉佩之中装上些许香粉,这香粉颇有提神之效,故而借花献佛,回赠与你。”
卫玠嘴角扬起,不言语,仅仅是看着她。
“卫公子?”她的手臂都麻了,可他却浑然未觉,丝毫不动。
“嗯?这借花献佛倒是有趣,只是……乐家女郎,不知这香粉是何物?”卫玠轻叹一声,仿佛很是无奈,“毕竟世人都知在下身体羸弱,有些花粉香料自是受不起,还是知道清晰一些为好。”
话落,周围开始小声嘀咕,仿佛她蓄意恶作剧,要给他一个好看一般。
昨日都说她追逐卫玠,如果此事成立,她怎会害了他?
又或者……
乐霖不敢想,立刻收住思路,清了清喉咙,“卫公子,这香粉不过是加了芸香、香芹、白芷罢了,不是他物。”
“哦?是吗?”卫玠拍了拍肩舆的木板,肩舆放下,他走到她的跟前,伸出手来,刚好碰到她的指尖。
她的指尖微颤,犹如触电一般,连忙放下。
而他则是被她的小动作再一次逗笑,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乐家女郎这借花献佛的本事倒是不俗,只是这香味……”
他将玉佩放在鼻尖轻嗅,看向她,“香气有些淡了,不是在下的喜好,不如拿回去再做调试?”他快走一步,学着那日晒书节,她蓄意靠近他的模样,在她耳边轻言,“如此你也不必为明日如何见我而费尽心思了。”
他转身,笑意不减,走入肩舆,抬手,缓缓离去。
此刻她被周围女子的眼神所刺伤,整个脸像是火烧。
这个该死的卫玠,怎能这般当众与她如此靠近?
罢了,既然笃定将流言坐实,又下定决心此生不嫁,一切随缘吧。
她握紧玉佩,转身回府。
折腾半宿,忙着称量香粉,匹配香粉,搭配着香气,掂量着香味。
终是制成卫玠所希望的模样。
站在他必经之路上,她以礼盒盛放玉佩,等待着他的到来。
而他这一次并未乘坐肩舆,而是带着一小厮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