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雨打芭蕉,滴滴雨声,让她依旧混混沌沌。
本是睡眼惺忪,抬眼看向窗外,睡意全无。
只见卫玠正单手撑伞,站在窗外,抬手接雨。
他额间尚有一点红肿,可这桃花眼已然恢复了全貌。
如此容色,妍丽魅人,果然一个祸国二字可匹配。
他仿佛感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与她对视,扬唇浅笑。
眉宇间的温柔,像是极好的玉石浸没在暖水之中,端的一个水润,圆的一个温润。
被子下的手轻扭腿间细肉,让将她的魂魄收回,她叹了口气,只想说一声妖孽。
“昨日……乐家女郎,你睡得可好?”他专注的看向她,语气温柔,眼中含情。
“甚好。”尽管眼前美如画,可她不愿与他有太多的纠葛,言语上也冷淡了些。
“你用过早餐,便来翟默阁吧。”他一手撑伞,一手负于身后,缓缓离去,只留下她一人静默。
他……又想作甚?
用过早餐,才来到翟默阁便见到卫玠抚琴,他正是投入中,她也不愿打扰了他的雅兴。
索性找个尚算远离的角落,搬了个胡椅坐下。
琴声乍停,他抬头看向她,“昨日,乐家女郎医术甚好。我这眉眼看的开阔了些,但不知,今日这容貌可恢复如常?”
这临水照面的家伙,果然是一直在乎自己的容貌的。
“嗯,若是细细香灸,怕是会好的快些。”
她打开药箱,拿出金针,为卫玠香灸药敷起来。
许是治疗有些枯燥,他突兀一笑,惹得她动作一顿,“乐家女郎,这雨天最是困乏,不如找些游戏提神解乏?”
游戏?
这家伙初见的时候,就将酒倒在她的身上。
这还不算,之后又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掐住她的脖子,威胁她,不要泄露他的秘密。
昨夜更是杀人如麻,那血喷在身上,眼都不眨一下。
这样的他,她可不敢靠太近。
“怎的?我的医者不愿让我心宽,令我神清吗?我听闻这神清气爽,自然药到病除。不知可真?”他歪着头,那温润的笑容,倒是给人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错觉。
只是这个公子,未免过于腹黑。
“卫公子,若是妾没记错,前日你还捏住妾的脖子,恶语相向……如今,这转变,未免忒快,妾适应不来。”她恨不得说一句,我不愿,可她并不想如此直接。
在见过他杀人的模样后,她莫名的怂了。
“前日?”他轻皱着眉,仿佛想起来一些,叹了口气,“初见乐家女郎,又是在那人多口杂之地,自然多些小心。如此得罪了乐家女郎,给你赔不是,可好?”
赔不是?他坐在那里,也不起身,显然没有诚意。
“赔不是,就稳坐如此?”
看来她是真的记住那时他做的事了。
也罢,他对她有些小心思,自然,顺着女孩家。
“乐家女郎,在下前日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在下这厢有礼了。”他长袖作揖,做的认认真真,又做的那般行云流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画作。
而她则是满意的点点头,这还算是点诚意。
“那不知,卫公子,玩哪般游戏?”她更好奇,这厮如此善变,又想出哪般主意。
“我平常喜爱不多,无外乎,琴棋书画,不如赌一场,如何?”他坐下,端起茶杯,笑容更深。
他的眼星光璀璨,像是夜晚绽放出的万千烟火,绚烂了黑夜,也灿烂了年华。
“嗯?如何赌?”
“赌一个快字。”清茶入口,他眉头舒展,指了指旁边的案桌,上面有十锭银子。
这十锭银子是她医馆半个月的开支,他就为了玩,要跟她赌钱吗?
可是,这小赌虽然怡情,可终究有输赢,她不想倒赔。
“卫公子果然有财气,只是妾不及卫公子这般,实则囊中羞涩……怕是玩得起,输不起。”她不愿荷包瘪下去,忍住与他对赌的诱惑。
“是吗?乐家女郎,我有说输了你要赔我钱财吗?”他扑哧一笑,那洁白修长的手捂住唇,笑的是那般的灿烂。
若是其他男子这般笑,怕是令人不适,偏生他,这笑都比女子妩媚。
她撇了撇嘴,这家伙,十足的祸水。
不自觉的倒退几步,心下已然明了他要设计自己。
“乐家女郎,这小赌怡情,最是舒心。玩闹罢了。怎可在乎输赢?又怎能必是金银?”他看着她想要逃离的模样,缓缓说着,“不过是我若输了,赠你银两,你若输了,白纸黑字,写下欠我人情罢了。”
欠他人情?果然是暗藏玄机!
就知道,他设计她。
“这世上,唯独人情难还。我怕是欠了,这辈子都换不清了。卫公子,我还是不要参与了。”她转身逃离,却眨眼间,被他拦住了去路。
他的轻功极俊,凌波微步,形若扶风之柳,端的是风流雅致。
而她怕是逃不开他的速度,也躲不开他的刻意。
“卫公子,你想作甚?”她抬起眉,显然不愿与他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