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媛疑惑的看着素翎,方才她看到了素翎的不安。
“女郎……素翎怎有些怪异?”素媛摸了摸耳朵,一副奇怪。
“是吗?”素翎不该是这么容易暴露的,还在素媛面前如此慌张?
“女郎不觉得吗?”素媛是个虎头虎脑的婢女,心地善良,却没个心机。
“也许。你先退下吧,我想小憩一会。”乐霖摆摆手,素媛只能抱着行李,走出房门。
门才关上,乐霖坐了起来,手轻轻拂过方才素翎碰过的香炉,掀开炉盖,放在鼻尖轻嗅。
迷迭香配了灵香草?
呵……
乐霖捏起香盘,眉头缓缓皱起,看来有人知她来坎园,见的便是卫玠了。
只是谁设计了这一出?
她支着头,香被她缓缓碾碎。
素翎除了谁?
思量间,一人站定,阴影罩下,一片黑。
她抬起头,正看到眼睁不开的卫玠。
此时卫玠那一线天的眼睛闭合了一般,他伸长手,正在探索个方寸之地落座,却不曾想,眼神不济,直接栽在地上,后脑勺正撞到她的床旁。
“唔……”卫玠的脸已然变得扭曲。
她噗嗤一笑,“卫公子……怎的这般大礼?”
“咳咳……你终究是我下帖的医者,自是来找你想法子让我这眼肿消退。”卫玠伸手摸到小榻,干脆坐在了她的一侧。
“哦?卫公子这般模样,可是这额间红肿压迫了您这桃花大眼?”她的话音带喜色,就连语速都快了几分。
“你治是不治?”他僵直后背,任凭她的取笑,不予辩解。
只是他深呼吸的模样,分明是记在了心头。
“卫公子,妾尚未有药在旁,怎的妙手?怕是难为,亦是为难。”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一次,他握了拳头,却依旧按捺着脾气,“虽是无药,可香薰亦是药。卫家女郎虽是带着香料,如何没有法子?莫不是寻我开心?”
她佯装讶异,“卫公子何出此言?”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鼻尖,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指腹上。
她想要后退,却被他握紧手,“乐家女郎,我虽是暂时失明,可嗅觉未散,你指尖又是哪般?”
糟糕,这香……
“迷迭香熏衣,却也能惑人。灵香草熏物,却也……”他陡然将她拉近,粲然一笑,贝齿如珠,湛白莹润,“留精。”
乐霖的脖颈间瞬间红了。
可他却不曾放过她分毫,他攥得她的手腕更紧,“上月,乐家女郎及笄之礼,这月,便要偷香窃玉了吗?”
他虽然看不清她的模样,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手中她的手腕僵住了片刻。
“所以,卫公子这算是要挟?”
“我只想,复明,却不想,多嘴。”卫玠的笑意加深,“毕竟这大晋朝惑男子的有贾午便好,何必再让青史记载他人?你说可是?”
乐霖的腮动了动,被他说的遁无可遁,“卫公子……”
他歪了歪头,好整以暇的等着,“嗯?”
她近乎咬牙切齿,“你很会威胁人。”
他一副却之不恭的模样,“你这是第二次如此夸赞与我。”
“好……妾给你香灸……”乐霖挣了挣手腕,沉声说道,“松开。”
卫玠才松开,她快步下榻,找来白芷和辛夷制成的香柱,碾碎在手里,加了薄荷油,和成泥状,敷在卫玠的眼上。
清凉之感,瞬间袭来,他满意的呼出一口气。
“卫公子,一会妾点上香柱,在你的穴上香灸,顺道治疗你的……因毒腹痛的病。”她气呼呼的说道。
“有劳。”
这句有劳,却让她转过脸去,懒得搭理他。
卫玠正准备自解衣衫,被她连忙以香压住了手,“卫公子……香灸不是针灸,着中衣即可。”
“嗯。”
此时房内的热度又上升了几分。
窗外雨点滴滴,窗内二人一坐,一卧,竟成画卷。
而这画卷被夜晚归来的素翎看个正着,乐霖感受到背后的视线,转过头去,恰逢看到素翎撇了一下嘴,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原貌。
乐霖嘴角弯起,却将素翎看的犹如针扎,连忙俯身走了出去。
或是感到眼处的肿消了不少,他缓缓睁开眼,正逢看到乐霖若有所思的一笑,顺着目光看去,正是昨天为乐霖开脱的婢女匆忙离开。
这样看自己的婢女,怕是有些故事。
卫玠缓缓闭上眼,怕是今夜,他要看一出好戏了,真是幸事。
她转过头来,虽是继续香灸,却已将余光扫在方才素翎放下的医药箱处。
这医药箱,似乎沉了不少,怕是放了些许东西?
香灰落在卫玠的身上,他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