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生发现,只要这些人不靠他太近,大白也不会理他们。
牛车旁,那个被砍了一刀的庄家汉,也就是徐长生现在的大伯徐正,正偷偷和老者说话。
“爹,他真是二叔家的孩子?”
老者说道,“十有七八应该是了,而且,就算不是又如何?他可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我们徐家以前也是书香门第,如今弃文从农,但忘恩负义的事情可做不出来,他现在下山生活,一个孩子哪知道世道艰辛?所以无论他是不是,从今以后他都是你二叔那一脉的孩子,回去之后,你和族里的人通通信,别说漏了嘴,我想办法将他的户籍补上。”
在古代,没有户籍,是会被抓去人牙子那当奴隶卖掉的。
徐长生也在想,他现在无依无靠,对外面的世道也不了解,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不错。
于是,在谁都不去追根问底的情况下,徐长生成了徐家二房唯一留下来的子嗣。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小山村。
徐长生没有看错,村里全是泥巴糊的茅草房,风一吹就咯吱咯吱响那种,好像下一刻就能被吹翻一样。
不仅房子破,还生活脏水,这要是在夏天,还不得苍蝇满天飞,光想想那味道都吓人。
村子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在等待,看见牛车欢天喜地地迎了出来。
徐长生一看,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子都面黄肌瘦,一看就是经常吃不饱饭。
徐长生脸都跨了下来,这是一个贫穷落后到无法想象的村子,他以后也得过这样的苦日子了?心酸。
徐家村的穷是真的穷。
为什么?
因为徐家以前是书香门第,哪会种地啊,打滚了好多年,才勉强摸出一些门道。
村子里的人涌出来就愣住了。
因为牛车旁的大老虎太显眼了,况且上面还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徐长生和大白一样的引人注意,因为他长得和村里的孩子差别太大了,白白胖胖的跟人生娃娃一样,哪像村子里的孩子,饿得皮包骨一样。
大伯徐正跑了上去,和一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村里的人这才敢走出来。
“你真是二房家的孩子?一直在山里生活?”七大姑八大姨围了上来,虽然不敢靠近大白,但还是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徐长生嗯嗯啊啊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些人也太热情了,他以前是孤儿,哪应付得来。
四五岁的白胖孩子,呆萌呆萌地,看着可喜庆了,一群妇人硬是围成一圈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
在古代,谁家的孩子养得好,那可是十分值得炫耀的,走哪都要带着。
这一群七姑八婆的妇人心里早活动开了,以后要是谁还敢说他们徐家村穷,将孩子养得弱不禁风的,就叫他们来看看二房家的长生长得有多好,那些富贵人家的小郎君也比不上吧。
有的人甚至在想,下次走亲戚是不是就将长生带上?那多有面子。
除了这堆妇人,还有一群孩子,一脸好奇的围着大白,又不敢上前,“长生哥哥,你的大老虎好漂亮。”
徐长生一愣一愣的,这里虽然贫穷,看上去什么都不如意,却让他感受到了朴实到极点的感情。
其实还不错,不是吗?生活的质量可以慢慢改变,但这种纯朴友善的感情却不可多得。
徐长生嘴角一笑,从大白身上爬了下来,跑向不远处的那堆妇人,“大伯娘,有没有衣服给我换啊。”
他现在身上还是布片,勉强遮住身体,在大白身上倒是不冷,但一下来就冷死人。
为首的妇人一愣,然后嘴角带笑,“这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糯米一样,真好听,大伯娘这就给你找衣服去。”
一堆孩子也围了过来,“长生哥哥,我掏鸟窝可厉害了,等雪停了带你去掏鸟窝。”
或许是因为他是新来的,又或者因为他长得嫩嫩的,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一堆人开始围着他打转。
徐文远摸着胡子嘴上带笑,谁敢说这不是他们徐家的孩子,看相处得多融洽。
看了一会儿,这才道,“堵在门口干什么,叫每家每户都来领粮食。”
大祖父应该是徐家村的大家长,在古代,大家长的权利是非常大的,几乎能左右全族的决定。
全村一共有五百多户人家,领粮食的排起了好长的队伍。
这样子每家每户都在,徐长生这个二房家的孩子也被众人所知。
徐长生看了看牛车上的几袋子粮食,一家人也分不了多少吧?
大祖父拿着个小斗开始分发,“节约点吃,这冬天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过去,这是我们村子里最后的一点钱购买的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