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挑高左侧的眉头,真是有意思,郗叡开始将问题反推给自己了?这是责怪自己非要让郗叡解说一首打油诗吗?呵呵……这个女孩倒是会把问题推回来,只是郗叡想要推却就能退回来?
王羲之当下有了传承卫玠的恶劣性子,女子越是挑战他,他也是喜欢让女孩记住,谁才是主场,谁才是控场的人,谁才是说不玩就不玩的那个人,谁才是规定的制定和指挥者。
当年师娘乐霖跟王羲之诉说卫玠十六岁恶劣性子的时候,王羲之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够扮演一下师父卫玠的角色,能够试试挑战一个女孩子的耐心是怎样的趣味。
说实话,纵使是温润如玉的王羲之,也有淘气的一面,尤其是面对自己未来的妻子,总想着玩闹一番。
“郗家女郎……”王羲之拉长语音,修长洁白的食指点了点白宣,斜靠在桌子上,玩味起来,“墨污了字,请人以秦隶救场,却不感谢救场之人吗?”
“感谢?”郗叡盯着王羲之的眼睛,他又想作甚?
“我来救场,作为这一场书法会友的挽局人……”王羲之扬起坏坏的笑容,“还是当得起一声谢谢吧?”
方才郗叡讲述自己打油诗的那瞬间,王羲之已经明白叔父王导给自己选择的妻子是什么位置了。
若是一个花瓶,王羲之愿意静观其变,大不了,谢尚努力一把,或许谢鲲能跟叔父王导说一句,谢家跟郗家联姻也未尝不可。
可一个腹藏百书,读遍史书的女子,脑中存万千沟.壑,胸中有古往今来,这样的女子是助力,是帮助他王羲之以后扬名立万,名耀青史的助力,更是后世子孙长盛不衰的底气。
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家有慧妻子孙万年流长。
哪怕是为了子嗣的繁盛,王羲之在郗叡解读清楚他内心所想的时候,他已经决定不放手了。
这件事与爱情无关,他不是一个一眼就能爱上一个女人的浪荡子。
这件事与未来走上仕途的前程有关,因为王羲之需要一个聪慧的贤内助,一如他师娘乐霖那般。
谢尚想要反唇相讥,被谢弈拉了一个踉跄,谢尚横眉看向谢弈。
“哥,看不出来吗?逸少不肯放手了。”谢弈残酷的点破。
谢尚握紧拳,“或许事有转机。”
“你跟逸少相处多少年了?你不是不知道逸少的性格,这小子属龟的,一旦咬死不松口的。”谢弈不给谢尚半分麻醉自我的机会。
“逸少不会这么轻易爱上一个女子。”谢尚决定从感情走。
“呵,我们的长辈从不会把爱情当作首位。不管逸少是否爱郗叡,你都没有机会了。别忘了逸少的表叔是谁。”谢弈残忍的提醒谢尚,王羲之是当今陛下司马睿的外甥,这样的关系,只要王羲之认真,谁也抢不走。
谢尚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难得有人走近他的心,转瞬间消失了。
不甘让他的意难平,他握紧拳,几个呼吸都无法平复满心失落。
袁女正看着谢尚这般模样,冷哼一声,看来她得跟她爹爹说说,这谢尚嫁不得啊。
一个第一眼就看上女人的男人,能够有多长情?怕是个浪荡滥情公子吧?
殷浩低声对着王濛,一脸疑惑地说道:“逸少情窦初开了?”
“逸少那石头心,会情窦初开?你看见他眼里有星辰?”王濛刻薄的说道。
“是不太像,可是逸少为什么突然认真了?”殷浩好奇道。
“也许,贤内助难求。”陶瞻说着自己的内心,若是可以,他也想多多熟悉郗叡,一个熟知史书又能看破王羲之打油诗深意的女子,将来仕途上是多么可贵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