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看向皇帝,眼底流露出呆滞,感觉心脏在逐渐收紧,“我、我不知道......”她抓紧皇帝袖子,着急地想要解释,“陛下,您相信我,我不可能会害太后的。”
“朕相信你,善娘,别急,朕在呢。”皇帝结实的臂弯环过她的腰侧,一手在她后背轻拍两下,极力温和着嗓音问道:“是谁提示你给太后作画,还有这本百花图鉴,又是谁给你的?”
不缓不慢的低沉嗓音,含着无限温柔和安抚,江善惊惧担忧慌乱的情绪,缓缓得到抚平,她在深深的后怕中,找回惊散的理智,哑声道:“是、是素娟......”
说完,发现这话恐会让皇帝误会,紧随其后地添补一句:“......可能是巧合吧,我原本打算献上一尊玉佛,恰巧让素娟听见,就告诉我每年送玉佛的人不在少数,这又是我第一次为太后祝寿,不如送自己做的东西,才会来得更有心意。”
无精打采地垂着头,语气低落消沉,“她原是提议我做抹额,陛下也只我女红不行,哪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后面她就问我擅长什么,我想着画画还算不错,这才定下画一幅百花盛放图。”
盛元帝锐利的眸子眯起,都说无巧不成书,但他更愿意相信,世上大多数的巧合,都是有心人的刻意为之。
特别这事还发生在他的善娘身上,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将人带上来。”他对赵安荣吩咐。
赵安荣略略躬身,快步退到殿门外,不过一会儿功夫,脸色稍显惊慌的素娟,就在他的身后颤颤巍巍地进来。
“奴婢拜见陛下,陛下圣躬金安,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她冲着上首位置,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盛元帝一时没有说话,手上不缓不慢地翻着那本百花图鉴,寂静在殿内蔓延,随之而来的是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素娟感觉膝盖都要跪痛了,但她不敢动亦不敢抬头,搁在绒毯上的双手捏紧,这才发现手心里的濡湿,和那几乎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
她暗中闭了闭眼,在心里暗自思索,难道她收人银两的事情,让陛下和娘娘知道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在心里打着腹稿,想着等会儿陛下问起,她该怎么回答,才不会引人怀疑。
可惜,盛元帝并未给她发挥的空间,直接开门见山道:“说吧,是谁指使你的?”他的嗓音不大,却天然带着威严,仅仅是开口而已,就有磅礴的气势倾泻而出。
素娟头脑一空,原本想好的解释,突然忘得一干二净。
赵安荣在旁边轻咳,告诫道:“容杂家提醒你一声,老实回话尚能留你半命,若信口雌黄,满嘴胡言,就先好生想想,你这身皮子,受不受得住司礼监的刑罚。”
司礼监除总管所有宦官事务外,其下还设有一座牢门,主处理宫内犯事的低贱宫人,里面最让人恐惧的,不是没有公平二字,而是那数不清的酷刑,多少宫婢内侍进到其中,就再没有出现过,而能活着出来的,一个巴掌都数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