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头是我自己切的,我好赌,切了就不会赌了。”韩梅的声音涩得很,像从嗓子眼里硬扯出来的:“这事先别告诉方韵。”
她再不长进,也是要脸的,受了这么大的罪,丢了这么大的脸,她没脸见方韵,自己那个女儿都快烦死她了,最后的遮羞布再一扯掉,娘俩真玩完了。
赵雷心想丈母娘还算有点良心,正准备说点什么,韩梅说道:“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以后要给我养老送终的。”
一口血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赵雷这个气啊,这不是心疼女儿受惊吓,还在想着将来怎么养着自己。
他咬牙道:“岳母,您只要不赌,别惹赌债,我和方韵二话不说好好照顾您。”
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是,要是再因为赌来要钱,那就玩完!
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古人怎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给不完的同情,背不完的债,亲母女也有亲情稀薄乃至消失的,他一个女婿,也要听媳妇的。
韩梅听出赵雷语气里的恨铁不成钢,要是以前,她肯定指着他的鼻子叫骂起来,现在一来身体没有恢复,二来心虚又受到惊吓,人也变得怯懦了。
世上的人其实都有劣根性,比如欺软怕硬,要不老祖宗会留下一句柿子挑软的捏。
多少人为了不落下风,上去就要逞凶斗狠,搬背景,亮实力,其实就是这个理,现在赵雷的态度一强悍,本来心理上就处于下风的韩梅心里一激灵,忙不迭地说道:“不赌了。”
“口说无凭,我怎么信您?”
赵雷原本想和韩梅立个字据,要是她再次复赌,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惹祸惹债,方韵能和她顺势断了母女关系,但这赡养双亲的责任与义务是受法律保护的。
他到底是江北大学出来的高材生,转念间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开始诱敌深入,把选择权交到对方手里,引导她说出他想要的结果,这是在玄真阁与客人打交道多了以后练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受了多少苦,命都差点没了,还赌,我赌个屁呀!”韩梅被女婿一激,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迫不及待地发泄出来:“老娘以后再也不碰了!”
“哪怕有人求着我,我都不碰了。”韩梅说得激动,眼泪哗哗地往外冒,到这份上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脑子倒还管用,没提细节,呜呜咽咽地说了些边角内容。
赵雷早听过内情,一听就知道韩梅只说了两三成,只提到自己被人骗着去了境外赌场,没提自己借高利贷的事,更没说打电话给他们求救的事,能遮的全遮了。
横竖就是卖惨为主,赵雷不为所动,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替自己谋划,他听完了,反问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把您哄出去的?”
“是一个叫虹姐的人。”韩梅没说出胡天的名字,一提到这个虹姐,她就恨得咬牙切齿“那个贱人糊弄我,把我往火坑里推,等我以后见了她,非抓花她的脸不可,祸水,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