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抿着嘴,许久才笑说:“我念书的学费,都是我妈卖口粮挤出来的,我爸那时候还是个傻子,家里是真没钱。现在时代慢慢转好了,咱们拿几百块不当钱;可我小时候,几百块就是我家一年的开销。”
大江则乐得插话道:“你还甭说,小原这么一跑,竟然跑出了我们学校的长跑冠军,跑了江临市中学生马拉松赛的亚军。当年高原应该是冠军,但江临五中的学生使了坏,高原只慢了不到一秒。”
“真的假的?你还有这种经历啊?”唐佩又十分崇拜地看着高原,她很难相信这个文文弱弱的男人,曾经那么生猛。
“高原的奖杯还在家里呢,这还能有假?当时我婶儿腰受了伤,高原参赛是为了拿奖金,给婶子看病。后来好像拿了多少来着?”大江记不太清了。
“600块,冠军有1000块的,我就差了一点。”提起当年那段往事,高原也只能摇头叹息。
“对,600块钱,脚都磨破了。在市里坐公交还下错了站,差点迷了路。”大江挠着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看着高原成长的地方,听着他曾经的经历与往事,唐佩觉得自己真的没有选错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形容的就是高原这样的男人。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他既然能脱颖而出,就证明他曾有过别人未曾经历过的苦难。
孙怡芳眼窝子浅,要不是大江嘴快,她在高原口中是听不到这些经历的。轻擦着眼角,孙怡芳朝高原笑道:“小原啊,以后更要好好干,我和你叔叔就是你最大的后盾,我们支持着你呢!”
“嗯,阿姨我记下了。”高原朝孙怡芳认真点着头说。
在那个周末的上午,唐佩和母亲就这么离开了,高原亲自把她们送上了船,大江提着好几袋子农产品跟在后面;这些都是唐佩和孙怡芳,昨天傍晚亲自下地采摘的,俊兰也给帮忙摘了不少。
临走的时候,其实谁心里都不舍,就连孙怡芳心里都挺失落的,主要是高原的爸妈太热情,高王庄里也挺有意思。但终归还是要走的,她和唐佩都还有工作呢。
货轮徐徐驶离港口,唐佩趴在窗边看着高原渐行渐远。第一次来婆家,给唐佩留下了特别美好的印象,也许这就是爱情本来的模样,属于普通人平凡的模样。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生离死别,有的仅是一次再不普通不过的离别,夹杂着淡淡的感伤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