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袁绍正一个人枯坐沉思。
两子直接激烈内斗,让他倍受打击,情绪更加消沉。近年来,袁绍觉得自己的锐气,正在逐渐减退,变得越来越颓废。
大汉北方鲜卑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让他寝食难安。张燕麾下十几万黑山贼盘踞在太行山上,更是如同插在袁绍心脏上的匕首一般,欲除之而不得。
看着曹在中原一带咄咄逼人,强势崛起,如同狂风卷落叶一般横扫了兖、豫、司隶三州,这更让袁绍觉得自己,距离一统天下的霸业越来越远,此时袁绍快五十岁了,在古代可以说已经快英雄迟暮了。
长安城内,西凉军兵营。
郭汜、李榷、樊稠、杨奉、徐荣这些西凉军将领们,此时正齐聚一堂,但营帐里的气氛,显然不太融洽。
“老李,都是你不好!”郭汜跳出来骂道,“马腾韩遂来到长安城下了,你才告诉咱们。”
李榷一双yīn冷的三角眼,扫视了一遍众人,冷笑道,“是某的不对么?你们都屯兵长安,右扶风那头还有谁去驻守!”
郭汜、樊稠两人无言,他们都将重兵屯驻长安周围,为的就是更好地控制皇帝和朝臣。
这样马腾、韩遂的那伙西凉军,杀到家门他们才知晓。
“李将军、郭将军,现今不是追究过失的时候,咱们该商议如何击退韩遂、马腾。”徐荣劝道。
“白rì一战,我部伤亡不少,明个该老李你出战了吧。”郭汜说道。
“郭汜你这是什么意思,今rì也有让我侄儿李利率部出战。你可好,败在一个黄口小儿手上!”李榷讥讽道。
郭汜暴怒,他站起身手按到刀柄上。李榷冷哼一声,说道,“怎么,想杀我吗?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
终究不是自己地盘,郭汜讪讪地坐下。樊稠则劝解道:“老李,也怨不得老郭。这马超虽然二十不到,却武艺非凡。其勇可比吕布那厮啊!”
“再勇不可当也只是一个人,当初吕布那厮不也是被咱们赶出关中了么?还怕他个娃娃做甚?”李榷心思急转,说道:“咱们谁也别推托,就像当初一样,召集全部人马,一举击溃马腾韩遂,大家看如何。”
几个将领各怀心思,却都答应下来,并约定来rì再战,不过个中龌龊不提。
杨奉、樊稠、徐荣三人出了李榷兵营后。并没有各自回驻地,而是都来到樊稠驻地外。
“诸位怎么看,今日秋祭护送陛下,前往弘农的事。”樊稠问道。
“救驾成功咱们就是最大的功臣,好处和封赏自不在话下,还有何可犹豫的!”杨奉说道。
“就是怕郭汜、李榷尾追而来,咱们三方人马加起来也及不上他两人。”徐荣担忧道。
“不怕不怕,城外不是还有马腾韩遂么。郭汜李榷要是追来,马腾不也打到他们屁股么?有何可怕的。”杨奉自信满满。
“就如此办了,待会我就开了城门,恭迎陛下出城,徐将军你殿后怎么样?”樊稠问道。
“末将义不容辞。但是我等必须占据潼关、函谷两地,以据抗郭汜李的追击。”徐荣显得有些为难,说道“但潼关、函谷两地年久失修,需屯驻重兵,我部兵马不足以占据两地。”
杨奉猜出樊稠的小算盘,建议道:“不如我三人各遣一部人马殿后,如何?”
“这三方人马互不归属,恐不能协力作战。”樊稠否决道。他本想让杨奉、徐荣两人殿后。他自己地人马在这三人中最多。要是到达弘农后他一家独大。万事还不是由他做主。
“可都归属徐将军统辖,这样谁也不吃亏。”杨奉明了道。
樊稠虽然不乐意,但也只能答应。三人商量一阵,各自领兵行动。
长安城大街上,再次布置了警戒。
今天是立秋日,皇帝刘协,率百官赴西郊,祭祀白帝。
天子亲祭,本该隆重庄严,可是,整只队伍,竟像是战败而归,给围观的百姓心头,都蒙上一层灰暗,暗示着有大事发生。
杨彪和钟繇默契地互望一眼,他们很满意这种气氛。天子低调出行,有利于计划的实施,此乃天赐良机。
立秋日,天子刘协,缓步登上祭坛。对于年幼的皇帝而言,祭祀天地是繁琐无聊,甚至有些滑稽的仪式。但是,对刘协而言,每年四季的祭祀,却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只有这时,他才能离开囚笼般的未央宫,走出阴森的长安城,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祭祀天地时,李榷,郭汜及其党羽无法越殂代疱。刘协才能找到做皇帝的感觉。
而今年的秋季,更是不同以往。刘协兴奋的同时,难掩心中紧张。迈上祭坛最后一级台阶,刘协竟然失足。险些摔倒!百官低声惊呼声中,刘协稳住身,刘协机械地诵读完祭文。再次跪伏在祭坛上,久久不起。
天子行营戒备森严,张绣全身披挂,在天子行营内巡视。杨修捧着几卷竹简,准时来到行营门口。
“站住!”守卫行营大门的,是效忠西凉军的羽林卫。对进出行营的人员,都要严加盘问。杨修道:“陛下夜读经典,命杨某解读。”
张绣快步走了过来。说道,“杨博士啊,快进来吧,陛下等候多时了。”张绣发话,羽林卫迟疑一下。闪身让开大门。
天子行帐内,刘协端坐,杨修侍立一旁。李榷派在刘协身边,负责监视刘协一举一动的小宦官。束手一旁,虽然听不懂两人说的经典,却认认真真地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杨修摊开竹简。说道,“臣今日为陛下解读《尚书》之《微子》。微子若曰:父师、少师!殷其弗或乱正四方……”
刘协打个冷颤,道:“徳祖稍待。”转头对那小宦官道:“帐里太冷,给朕加个火盆吧。”小宦官诺了一声,出帐门。
吩咐杂役宦官去取火盆。自己则返回帐内,继续明着盯梢。火盆送进来,帐里瞬间便暖和起来。小宦官穿得厚,不一会就出了汗。
但在天子面前,不能乱说乱动,唯有暗自叫苦。杨修见时机已到,冲刘协使个眼色。
刘协会意,对小宦官道:“朕今晚有兴致,要多读会儿书。传张校尉,让他安排下行营事务。”张绣进帐,刘协和他说着话。
看小宦官热得大汉淋漓,杨修故意伸手擦了把额角的汗水。
“啊,徳祖感觉热了吧?”刘协关切地问了一句,转头对小宦官道:“把火盆拿出去吧。”
“诺!”小宦官如临大赦,俯身去端火盆。
张绣见机,突然抽出匕首,蹿到小宦官身后,匕首飞速划向其颈间!一股血沫自小宦官颈间涌出!
“啊!”刘协惊呼一声,瘫在席上。杨修赶紧过去,搀扶起刘协。
“陛下莫惊!”刘协抖得如筛糠一般。
张绣解决了小宦官,快速将其衣服拨了下来。“陛下请速更衣!”“这、这……有血……”
刘协虽是皇帝,但毕竟年幼。见到如此血腥一幕,恐慌不能自己。“陛下,速速更衣!”
杨修,张绣顾不得其它,一起动手,将小宦官的衣服给刘协换上。
“陛下,臣先出去等候,免得营内李郭亲信生疑。”张绣说罢,匆匆向刘协行礼,退出大帐,招呼着羽林卫,部署着行营防务。
帐内,杨修费了好大劲,才安稳住刘协。将准备的话反复教给刘协,刘协紧张之下,重复了好几遍,才算记住。
长安北城墙,马腾、韩遂联军两万多人都燃起火把。将城墙照的通明如白昼。
马腾、韩遂两人在中军压阵,马超则带着那三千多骑兵在侧翼戒备。
“大哥。你看这声势做得可够足?”韩遂问道。
“兄弟,陛下能否逃出长安在此一举,我等切不可大意。待会我让孟起带所部三千骑攻击敢出城尾追陛下的敌军。你我兄弟两人务必拖住郭汜他们。”马腾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