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布雷斯眯着眼问。
“呃……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喜欢七岁以前的我？”利亚连忙解释道。
布雷斯的手突然移到利亚身下的草地，向前倾了倾身子，他凑得很近，连耳边的绒毛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的气声在利亚耳边响起：“不准——胡说八道。”
声音很轻，却又字字带有威胁的意味。
利亚虽然心中有些发怵，但她屁股往后挪了挪，还是继续对他说：“我先声明，这只是一个猜测……七岁前的阿斯托利亚，是另一个我。”
布雷斯不打算反驳，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利亚，等待她阐释这句话的具体意思。
“你应该知道，七岁那年我生过一场病。在那之后我失去了记忆，但我反复琢磨，失忆是不可能导致一个人的性格发生变化的……”
“嗯。”沉吟片刻后，布雷斯才缓缓开口，“你和从前的阿斯托利亚并不相同，我称之为‘感觉’，不管她长什么模样，我想我都能感觉到她。”
“那你……既然知道我们不是同一个，为什么还要帮我？”
“万一，她回来了呢？”
“什么……什么意思？”本就湿冷的利亚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布雷斯轻笑了一声，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
“从你来到霍格沃茨开始，我就去向特里劳尼请教占卜术。我不是什么有天赋的人，想从水晶球里看到点什么必须用我所拥有的东西交换。第一次成功，我看见了水晶球里的数字‘7’，是阿斯托利亚离开的年纪。第二次成功，我见到了一面镜子，那是完全翻倒的镜像，数字‘7’变成了字母‘L’，是你名字的首字母。而第三次成功，我在黑幕中遇见了七颗流星，我相信，流星会带她来见我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为窥探天命付出了十年生命的代价，水晶球不会骗我的。”
这话很荒谬，恐怕布雷斯是花费了很多想象力才参悟出来的。利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沉默半晌，她只好说：“看来你很听信特里劳尼的教诲。”
“信命的人常常都身不由己。”他又半躺着抬头凝望天边遗留的残阳，云影变幻无常。
利亚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皱着眉头问道：“那你还打算再占卜吗？”
“我没有机会再预言了，我总得留点命等她回来。但知道这些已经够了，不是吗？”他歪着头看向利亚，唇角的一抹微笑不禁让利亚语噎。他谈到阿斯托利亚的时候表情总是一反常态，温柔中又带着期盼。
“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我一开始并不确信，后来试探过你，好几次我都能从你的眼睛里看见她，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你们明明这么不一样，却又处处都一样……直到今天连你自己都察觉了，我便更相信我的‘感觉’了。”
“谢谢你愿意跟我分享这些。”利亚客气地朝他颔首，毕竟布雷斯一向都傲慢寡言，这恐怕是他难得一次敞开心扉。
布雷斯不语，天边最后一缕橘红收走了他眼中的光，裹挟着他隐瞒的秘密一齐隐没在厚重的云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