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看了看，找了一把水果刀，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坐回到病床前，翘起二郎腿，开始慢吞吞地削起苹果皮来。
她沉默地思忖了一会，觉得自己刚刚和程昱说话太刻意温声温气的了，似乎生怕惊了他似的。
嗯……这可一点都不像平时程昱认识的她啊。
李萱宁转着手心里的苹果，水果刀忽而用力没把握好，把一长条连贯的苹果皮削断了……
她顿了顿，抿唇，抬眼瞥了一下程昱。
“诶！程昱！别睡了，赶紧醒来，我一个人在这陪着你自说自话的，真的无聊死了。”
“无聊到我削苹果皮都没耐心了，你看，皮都削断了，我以前削这个很厉害的，一气呵成，从来没断过，”
李萱宁一边埋头削最后一半苹果皮，一边喃喃自语地说着。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弱鸡啊？”
“坚强点好吧？别动不动就摔倒晕倒的，天天吓唬人。”
李萱宁没有留意到，检测仪器上的心率在缓慢提升。
最后一点苹果皮削完，她拿着苹果放到嘴边啃了一大口，嚼了几下，又开始继续自言自语。
“虽然说，我是欠了你很多人情吧，但你也不能用这方法来让我还你恩情吧？太折磨人了！”
“你要是醒不来，我就得一直在这陪着你。你家人说，我像你朋友，说不定能把你叫醒，让我留下来陪你。”
“其实我心里没底啊，我真能叫醒你吗？”
说到这，李萱宁又看了眼躺着不动的程昱，啃了一小口苹果肉含在嘴里。
“哎……我这个十八线糊咖好不容易事业有了点小起色，千辛万苦地接了一部不错的剧，演了一个镜头还算挺多的角色，这下好了，估计要因为你，全都告吹了。”
“你要是躺个十天八天的不醒，严导肯定会因为我老是请假不拍戏，找其他人把我换掉。”
李萱宁语气委屈巴巴地说着。
“哎，我网上的黑粉那么多，尤其是那些张妮粉啊，吴渣男粉啊……要是知道我被导演炒了没工作了，他们肯定要开心死了！”
“到时候肯定在网络上用各种肮脏话骂我，说什么这李萱宁真不要脸，都还没红几天呢，就开始耍大牌了，活该被导演换掉。”
“你说，我被骂得多了，以后会不会就没有导演肯找我拍戏了啊？”
“哎……想想我真是惨……”
李萱宁又啃了两口苹果，胡乱地嚼着，说着说着，自己竟然真的共情了起来，声音里竟然还带了点呜咽声。
“上次我被人砸鸡蛋，之后又不知道会被砸什么了，会是刀片吗？还是泼硫酸？”
“天呐……那我这张美若天仙的脸岂不是有危险了？不行，我得赶紧为我的脸买一份高额保险才行。”
李萱宁乌七八糟地胡咧咧了一通……说着说着，她自己都佩服起自己来。
监测仪器上的心率数值越来越高，渐渐超出了正常值，机器突然发出“滴滴滴”的警示音。
吓得李萱宁浑身一激灵，手抖，吃到一半的苹果滚到了地板上。
李萱宁倏地站了起来，盯着仪器上警示跳动的数字，慌了。
“程昱你怎么了这是？医生！医……”
她话都还没说完，“砰”的一声，病房门蓦地被人推开了，冲进来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他……他不知道怎么了……”
李萱宁迅速给医护人员腾开位置。
“李小姐，得麻烦你先到外面等候。”
医生交代了一声，随即忙着给程昱做各种检查。
李萱宁退出了病房，一出来就见到了等在病房的程家人，面容紧张严肃。
她睫毛微颤，莫名地心生忐忑，不知道这情况到底是好还是坏。
曲北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低声说：“别担心，应该是你的话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