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顿了下,才颔首:“臣吃过了。”
他虽然说吃过了,但季嫣想了想,还是特意剩下两个包子,将手臂从帘子里探出去,把包子递给他。
“我吃不了太多,还剩下两个,你还能吃下吗?”
公主十指纤纤,柔嫩瓷白,指甲修剪得圆润漂亮,声音温吞吞对他说。
戚衡垂下眸,看着她递来的素包,听着她口中笨拙的谎言,对她的怨气也消了大半,但他没有要,“臣不饿,公主吃不下可以先放着,等饿了再吃。”
话说到这个份上,季嫣也不好再坚持。
那两只素包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她也没有吃,只用油纸包好,先存起来。
傍晚戚衡说要去打猎,让她待在马车里不要出来,季嫣也知道外面不比皇宫安全,故而听他的话,连马车的帷裳都不曾揭开过。
天黑透时,戚衡才回来,只带回来洗好的野果。
少年用干净的帕子把洗干净的野果兜在里面,递给她。
“运气不好,没打到猎物,委屈公主将就一晚。”
季嫣接过了帕子,她不认识这是什么果子,但咬了两口,汁水足,味道清甜。
吃完一颗,季嫣再准备拿第二颗时,却发现帕子上沾了一小块血迹。
“你受伤了吗?”她紧张起来。
少年闻言,浑不在意道:“只是一点小伤。”
季嫣不放心,她把野果放下,起身走到马车帘处,“能让我看看吗?”
公主的声音近在咫尺,戚衡偏过头,声音微哑:“小伤,处理过了,伤口位置有些不便,恐污了公主的眼。”
季嫣总觉得他没有和她说实话,之前她一直都是同他商量的语气,但她实在放心不下他,哪怕明知他还在生她的气,还是摆出了公主的架子,语气依旧温吞,却多出几分凛然,“让我看看,戚衡。”
戚衡僵了僵,下一秒,便将马车帘揭开。
公主几乎蹲在他面前,杏子色的裙摆堆在脚边,眉眼干净好看。
戚衡眸光变得晦暗几分,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公主当真要看?”
季嫣迟疑一秒,点头。
戚衡没有说话,只低头去解腰封,季嫣饶是有所准备,见状还是愣了愣,下意识移开视线,只见他层层外衣褪去,手指揭开里衣,撩到了腰部以上,露出缠绕了绷带的腹部,血迹渗透了绷带,季嫣看到后,没忍住伸手碰了一下,还是潮湿的。
“怎么伤到的?”她声音哑了几分。
少年不在意道:“碰到一只棕熊,被偷袭受了伤。”
这可不是小事,如果她没有坚持要看,他是不是就这样打算一直瞒下去?
“你需要去看郎中。”季嫣抬头道,“你进来休息,我来驾车。”
“不必。”戚衡握住她的手腕,“一点小伤,用不着看郎中。”
季嫣张了张唇,不知道该怎么劝,戚衡已经捡起外衣穿上,“去南蛮路远,公主回去歇息,臣还要继续赶路。”
话音落下,马车帘也重新闭合,季嫣盯着马车帘,沉默良久,心口涌出了一抹怪异的酸楚来。
她又垂下头,看了一眼方才碰过绷带的手指,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也沾上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