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庙小,容不得公主这尊大佛。
是以,戚宇正毫不犹豫:“还请殿下收回成命,我戚家子孙,从不横刀夺爱。”
戚将军这话说得也极委婉,一句不横刀夺爱,给足了公主体面。
“孤明白,孤也在此代小侄女向将军赔个不是。”
季嫣垂下了眸,手指微微捏紧,也好,退了婚也好。
她对戚衡算不上有情,闹出这样的丑闻,也实在对不住戚家,与戚衡退亲也是早晚的事,而像她这种背负骂名的公主,也不配再嫁入将军府。
裴玠随即便让申奚护送戚将军回京,待戚将军走远,他才低下头,捏了捏季嫣的下巴。
“孤退了你与戚衡的亲事,伤心了?”
季嫣默了默,平静道:“皇叔直接把我送去秦楼楚馆便是。”
话音落下,裴玠沉默。
郎中的话犹在耳畔,他隐忍住情绪,“孤那日说的只是一时气话,作不得数,并非真的要将你送走。”
季嫣没吭声,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他说不作数了,也无法再令她改观。
裴玠颇为头疼,他本就不擅长哄人,更不可能对旁人低声下气,要他来服软,便等同于要他的命,区区一个小混账,还不值得他自降身份。
两人之间的关系因此也闹得僵,裴玠不想哄,又不想再说浑话惹她动怒,便就这样僵持下去。
在驿站待了两天,又继续启程回京。
回京路上,季嫣即便与裴玠共乘一辆马车,也极少搭理他,她只做自己的事,仿佛什么处置都不再害怕,裴玠每每都是黑着一张脸,夜晚睡觉时再强行把她抱进怀里。
回到宫中,季嫣便回了自己的寝殿,她寝殿里的宫人都变得很面生,季嫣问申奚:“我宫里原本的人呢?”
申奚没有瞒她:“公主失踪后,殿下便下令将公主宫中的人全部处死。”
季嫣闻言,睫毛颤了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她宫中的人终究还是受她连累了。
如果殷玉当初没有被奉殊送出宫,他大概也与他们一样难逃一劫,季嫣垂下眸,忍不住攥了攥指,心有余悸。
奉殊也被转移进了宫里的地牢,听说赵喜已经咽了气,季嫣难过了一阵,赵喜之前也对她悉心照顾过,他是个忠仆。
季嫣一直不知道裴玠是如何找到她的。
她后来问了申奚。
申奚说:“殿下发现公主失踪后,便第一时间去寻公主,公主去过的地方,大部分殿下都走过,其中不乏有百姓提供线索,至于殿下最后是如何找到的公主,也多亏了村子里的人去官府举报。”
季嫣微怔,申奚继续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村子里的人说,他们村里几乎不会有人来,那天突然来了三位生人,听口音像是来自京城,样貌虽不如官府画像上惊为天人,但气度不凡,绝非等闲之辈。”
“是以,部分村民受利益驱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官府提供了线索,殿下得知后,并没有放过任何一点线索,亲自去了一趟村庄,便抓到了赵喜,赵喜不肯供出公主与太傅的行踪,殿下也不着急,只让人埋伏在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