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茬就得按照规矩来。
二叔又领着我回了刚才吃饭的地儿坐下他郑重地看着我叮嘱了我几句大致就是告诫我以后得记清楚了捞尸人不只是不能在事前绷价也不能在船上挟尸要价这也是破规矩的事儿会遭报应可要是被人质疑出言不逊也不用受气。
我用力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二叔耸了耸肩说道:“三十块能买多半条小黄鱼找先生得大黄鱼儿没那么轻巧。还有就是这码头上认识你二叔的不少晓得你老汉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你别丢了人。”
我紧紧地抿着嘴眼中也透着坚决。
“放心二叔我不会砸了我爹的招牌。”我一字一句从牙缝里头挤出来这几个字。
又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王学夫妻回来了王学背了个竹篓里头沉甸甸的隐约还听见两声鸡叫。
二叔看了看天色起身将竹篓提起来我们就跟着往后走。
再次到了码头他和我率先上了捞尸船之后王学跳了上来那女人却没上船。
没等二叔多问王学就解释了一句说她老婆身体不方便还有就是等会儿过去了怕她更难受坏了事儿他打算一个人给我们带路。
二叔也没啥意见直接就开始撑船。
王学则是在后头给他指方位。
我待在竹棚船舱里头自顾自地换上了青麻小褂检查了一遍卜刀青麻绳以及布囊什么都备好了才一言不发地看着船头前方。
这时候已经到了暮色了。
天边挂着一颗血红的残阳整片天空都是火烧云。
开始的时候周围船只不少船朝着西面而去暮色越来越浅夜色越来越深。
我们已经不在悬河的主干流了刚入夜的时候在王学指引放下之下二叔将船撑入了旁边一个小河沟。
河沟外沿都是密密麻麻的柳树往里了之后水面就飘着不少水草。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悬挂上了夜空一轮圆月又像是个大脸盘子。
“慢……慢一点儿应……应该就是这里了……”王学忽然小声的说道。
船逐渐停了下来在这位置回头已经看不到悬河主流。
约莫有四五米宽的小河沟表面尽是水草显得幽暗无比。
月光照射下来隐约能看到一些癞蛤蟆趴在水草上头。
我其实有点儿疑惑这王学两口子是城里头的贵人家里头钱绝对不少看他们年纪他们儿子岁数也不大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虽然天黑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但是也能猜到这里差不多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
这时候二叔也开口了他大概说的就是让王学讲一下人咋出的事儿他和我都不晓得。
王学抿着嘴解释了一遍我才清楚缘由。
就是说他儿子的学校办了一场郊游选的悬河这边的位置因为这儿有柳林子和一片腊梅林。
结果人好端端的跟着学校去了回来的时候得到的就是噩耗当时他和他老婆来了一次他老婆当时就晕过去了他隐约能看见他儿子好像漂浮在水面上。
当时找了几个会水的渔民下去捞却怎么又找不见尸体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联系到了刘水鬼。
刘水鬼说的就是要等一段时间差不多等一年在断阳之前打捞就能起尸。
这番话听完我心头更是一凛。
捞尸人所说的断阳其实就是新尸朝着陈尸转变的过程。
一般情况下淹死十二个月就相当于过了一个轮回这就是陈尸了形成陈尸之后就是极难打捞的尸体而在形成陈尸的前几天尸体会浮上水面被月华照射吸取月华精气。
在那之前有怨气的尸体都会藏匿在水下深处河沙水草之中很难找到得花费相当长的时间。
恐怕当时我爹就是像二叔说的那样不想耽误时间干脆就等到陈尸之前能干脆利落地捞尸。
而陈尸之后又有陈年老尸这种尸体则是泡在水里头十年更是凶厉无比几乎成了水煞是断然捞不起来的凶尸。
我思忖之间王学已经斜靠着船边坐下他明显有几分失魂落魄。
二叔依旧站在船尾巴。
我则是起身拿起来挑尸竿清理船身周围水面的水草。
哗啦的水声轻微地响动着。
时不时还有河水溅射到裤腿上冰凉刺骨。
只不过很怪异的是我刚拨开水草……它们又马上聚拢起来……并且这些水草都死沉死沉的很难拨动。
也就在这时我忽而觉得一股子冰凉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死死的盯着一样。
猛地侧过头看向右边儿差不多两米多外一堆水草似乎被撑起来了不少。
仔细看去有一张脸顶了出来。
那是个小孩儿的脸最多七八岁他面色铁青正对着那圆盘似的月亮他分明是闭着眼睛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睁开了一样不只是盯着我好像还在盯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