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会分享你们的‘视线’你们看到的我也能看到而那最精彩最有趣的人生其所拍出的电影对我而言最具‘价值’。”
他放下了暗盒突然靠近了列比乌斯几乎要额头对着额头眼瞳对视在一起列比乌斯从其中看到了不断吞食翻转的旋涡仿佛男人的眼睛直通深渊。
“这样说你能懂吗?”
男人缓缓地拉开了距离他又靠回了椅子上一副慵懒的样子。
“‘价值’是最重要的也是唯一评判的标准。
不过我的兄弟们大家的爱好都有些不同就比如我的另一位兄弟他对于‘价值’过于偏执只要是‘价值’的东西他就会接受无论高贵卑贱。”
他随意地嘲讽着。
“我们习惯叫他垃圾佬因为什么垃圾他都收。”
男人就像讲了什么极为有趣的笑话他哈哈大笑着笑声逐渐扭曲疯狂连带着整间影院都在颤抖暗盒相互碰撞着鸣响出刺耳的低鸣仿佛有被困在其中的灵魂正大声哭泣着。
疯嚣之中列比乌斯面无表情他早已习惯了男人的疯言疯语。
“但还有一种可能诸多因素之一列比乌斯。”
男人停止了大笑又想起了些有趣的事他磨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什么?”列比乌斯问。
“我们无法直接干涉这个世界所以债务人便是我们的触肢我们设立于这个世界的代理人。”
他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声音邪异且嘶哑。
“那个与伯洛戈拉撒路做出交易的魔鬼我的某位兄弟他或许是需要伯洛戈拉撒路替他做些什么”
男人的声音逐渐低落了下去转而变成了一阵模糊沙哑的呢喃之音。
“对这也是可能之一他需要伯洛戈拉撒路做些什么但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会是这个无名小卒呢?
做什么呢?”
男人困扰地揉着头越发地用力乃至他的头颅在指尖的摩擦下开始流血一个又一个凹陷的伤口出现鲜血浸染了脸庞将杰佛里的面容弄得扭曲破败。
“为什么呢?”
他不断地低语着。
“究竟是需要伯洛戈拉撒路做什么呢?”
男人突然停止了动作转而又扑向了列比乌斯满是鲜血脸庞近在眼前表情做作浮夸就像用力过猛的演员。
“小心他小心伯洛戈拉撒路。”
染血的手指缓缓地竖起挡在列比乌斯的嘴唇上。
“小心他身后的魔鬼。”
冰冷惊恐的面容融化了转而又变成了那诡异的微笑杰佛里的面容在笑容中消失数不清的面容在他的脸庞上闪回着。
男人显得极为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沉寂的心脏重新跳动冷彻的血也有了温度。
他望着幕布嘴里哼着歌没人清楚这头喜怒无常的怪物脑海里正谋划着什么。
“哦对了列比乌斯伯洛戈是准备植入‘炼金矩阵’了是吗?”
男人突然又关切地问道。
“嗯”
列比乌斯回应着他的脑海已经被混乱的信息冲垮一个又一个糟糕的猜想升起而后又再次泯灭。
“你们为他挑好‘炼金矩阵’了吗?”
男人问在列比乌斯耳旁蛊惑着。
“为什么不把‘它’交给伯洛戈呢?”
列比乌斯的呼吸一滞他死盯着男人明明男人什么也没有说但他的脑海里一瞬间浮现了那东西的样子。
“哎嘿嘿那个在七年前令你们溃不成军的东西”男人继续发出那怪异的笑声好似有万千的幼鸟在他的喉咙里尖叫“让伯洛戈植入‘它’吧。”
“你们不是一直拿‘它’没什么办法吗?空守着宝库却没有打开‘它’的钥匙与其这样被荒废、遗忘不如交给伯洛戈吧。
反正他又死不了。”
鬼魅的话语在耳边盘旋列比乌斯目光清澈地看着男人冷漠地问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一边叫我小心一边又让他植入那种东西。”
男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列比乌斯猜不透没有人猜得透他像是谜团的化身揭开一层面纱之后有的只是另一层掩盖真相的面纱。
“我?我只是普通的电影爱好者啊毕竟现在的‘电影’都太无聊了啊太无聊了!太无聊了!”
悠闲的话语被怒意取代他就像拿不到玩具的孩子话音震撼着一切可下一秒男人又柔和了起来情绪变化飞快。
“那么你是相信了我说的话吗?列比乌斯这可真让欣慰啊。”
手掌搭在列比乌斯的肩膀上然后攀附在他的后颈处列比乌斯感到一股金属的冰冷。
“无论真假你告诉了我这些信息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列比乌斯无视了男人的话语他很清楚自己在面对着的什么男人或许说了真话可这真话注定会将自己代入歧路。
布满血丝的眼瞳里倒映着千张面孔。
“代价?不需要代价!”
男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明白列比乌斯为什么会认为他要索取代价。
染血的双手捧住列比乌斯的脸语气真诚又伪善。
“我们的关系是如此地亲密根本不需要任何代价如果真的说要有什么代价的话”
男人贴近了列比乌斯在他耳旁轻语着。
“列比乌斯洛维萨我需要你活着我需要你渡过精彩的一生。”
沙哑刺耳的笑声回荡着反复切割着列比乌斯的耳膜他什么也没说拄着拐杖费力地站起也没有说什么告别的话转身离开了影院。
男人一直朝着他的背影挥手热情十足直到列比乌斯离开了影院他才缓缓地停下手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幕布。
影院又一次地死寂了下来。
伸出手从黑暗里勾起一个尚没有命名的暗盒男人用力地摩擦着表面嘴里嘟囔着。
“忍一忍忍一忍快冷静下来。”
他自言自语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还没到时候还没到”
男人这样劝说着自己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因兴奋、因贪婪、因欲望、因一切不该存在的情绪。
“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他瞪大了眼看向幕布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定格的画面开始流动紧接着闪灭数秒过后放映的电影变了。
这似乎是一部第一人称电影因步伐的踉跄镜头很是晃动不定四周静谧有的只是微微的呼吸声可就是看不到角色的出现。
黑白的画面有些模糊不清直到角色走进了某处他靠在角落里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缓缓地坐下紧接着一根拐杖出现在了镜头里它倒向另一边。
角色的目光看向拐杖然后看到了金属表面上那倒映的脸庞自己的脸庞。
列比乌斯洛维萨的脸庞。
祂发出了一阵欢愉又扭曲的笑声张开口大声赞美着惨白的牙齿上带着血渍混沌剧毒的吐息从喉咙深处喷发连带着人类的形体都开始蠕动变幻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这躯壳之下凝聚了此世间最为憎恶与邪异的原罪它们深埋着、发酵着、孕育着漫长的苦痛与灾难。
邪异的声音回荡在影院之内在黑暗之间徘徊那些沉寂的暗盒也纷纷颤抖了起来仿佛其中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它们试图逃离暗盒但却被近乎永恒地束缚在了其中无力反抗。
黑暗之外便是日光充盈的旅店安详午后的氛围里那苍凉的歌声仿佛永不停歇般哀悼着悲怆与凄厉。
“在欧泊斯的阴影之中有一栋房子。”
“他们将其称作‘日升之屋’。”
“那是很多穷小子走向毁灭的地方。”
“神啊我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