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忧心道:“殿下眼圈发黑这几日定是没歇好。”
道痴迟疑道:“这样苦熬也不是办法既然殿下如此不安心为何不使人去官驿探探口风?”
陆炳摇头道:“谷大用名声狼藉不管是为何来安陆殿下都不会与之同流合污否则的话不就是污了王府名声?”
道痴听了便不再多言。
这几日见大家都恐慌不安他几次忍不住想要说话将大家往承嗣方向引可见被世子倚重的袁宗皋都没有想到此处他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兄终弟及”即便是《明会典》所列可是历代帝王向来是“父死子继”为主历朝历代偶尔出现的几次“兄终弟及”都是充满血腥与争议。尤其是本朝的英宗、代宗兄弟时期更是朝廷地方十数年动荡不安。
若不是道痴来自五百年后晓得这段历史也不会想各王府在争相想要将王子王孙过继到今上膝下时京城大佬会提及“兄终弟及”?
屋子里沉寂只听得外头的鸣虫声响。
陆炳被鸣虫的声音吵得心浮气躁起身道:“我去沾虫省的它们扰到殿下。”
道痴道:“那我去守着殿下。”
陆炳也不强他从屋角寻了个沾网出去粘虫去了。
道痴重返丹室拿了本《易经》坐在丹房门口心思却都在世子身上。
兴王对世子的影响太深所以世子在寝食难安后才会在丹室睡个好觉。
从小耳濡目染树立起来的信仰想要劝其换了想法何其艰难。难道自己以后面对的君王还会长成为后世记载那个炼丹皇帝?提拔青词写的好的严嵩习惯用近臣试药?
正想着就听到外头窸窸窣窣的声音。
道痴起身望向门口看到来人不禁一愣。
来的是王妃与小郡主陆炳耷拉着脑袋跟在后头。
道痴醒过神来躬身行礼。
王妃扫了他一眼就望向世子。
世子坐在躺椅上睡得正香。
王妃上前俯身将世子身上的薄毯往上提了提心疼地望了有半刻钟才转身出丹室前她示意道痴与陆炳两个跟上。
一行人又回到储室储室都是草药味王妃厌恶地皱了皱眉。
不过丹房就这大块地方也没有其他屋子。
王妃看向道痴道:“殿下什么时候过来的?过了就歇了?歇下前可说了什么没有?”
道痴看了眼窗台上的沙漏道:“过来有半个多时辰了过来就歇了?殿下歇下前说让我们自己耍他要歇一歇?”
王妃神色稍缓挑眉道:“既你们去耍你怎么还在屋子里?没同陆炳出去耍?”
道痴看了陆炳一眼道:“本该同陆炳一起去抓鸣虫省的扰到殿下安眠;只是怕殿下醒来找人就没有走开。”
王妃闻言目光一沉看道痴就有些不顺眼。只是他与陆炳是儿子身边当用的王妃到底有顾忌就冷哼一声道:“好生侍奉殿下切不可拐带殿下信那些旁门左道否则定不轻饶。”
道痴与陆炳除了唯唯听命还能如何。
小郡主轻声道:“母妃哥哥这两日睡不好吃不好这一觉睡过说不定就饿了是不是吩咐厨房多预备膳食准备着?”
王妃点点头望向道痴道:“我一会儿让厨房送吃食过来等殿下醒了就劝他用些。若是殿下没醒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切不可扰了。”
道痴躬身应下。
王妃起身带了小郡主转身出去。
小郡主落后两步对陆炳轻声道:“母妃关心哥哥才训斥陆哥哥陆哥哥看在哥哥面上担待则个。”
陆炳“嗯”了一声神色依旧有些怏怏。
王妃在前面已经催小郡主帮快步跟上扶着王妃下山去了。
道痴见陆炳这样子道:“你没解释说是为了殿下去抓鸣虫?”
陆炳苦笑道:“这话二郎说王妃能信;若是我说王妃定说我是巧言令色。”
之前是王府没有外力压迫王妃才会闲着没事计较儿子是不是与乳母一家过于亲近;等母子两个进京需要面对的人多了哪里还会顾得着这个。
想到这里道痴道:“到底是王妃不管说什么咱们听着就好。只要殿下明白其他的都不用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