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曜道:“这种时刻让五郎来作甚!”
他率先对祈善发难。
祈善抱着素商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猫闺女的毛毛他反问:“五郎如何不能来了?”
褚曜屈指敲着矮桌示意祈善能认真一些别敷衍自己:“你可知叛军一伙想做什么?”
祈善道:“多少猜出一些。”
褚曜一听更怒了。
“既然猜出来为何还让五郎进来?叛军意图在于国玺!他们知道国玺在孝城为此想制造瘟疫刻意激发民怨消耗国运。一旦国运消耗完国玺位置便会彻底暴露!”
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祈善挑眉看向沈棠道:“这个你就要问问沈小郎君了或者你说服沈小郎君连夜离开。”
乖宝宝坐姿的沈棠:“……”
不是这把火怎么又烧到她身上了?
沈棠硬着头皮道:“我也是为了孝城百姓啊若能挽救城中数万百姓性命冒一点儿风险也是值得的。我、我想无晦也不会希望我是冷心寡情视黎民为蝼蚁的人吧?”
褚曜:“这又不是你的百姓!”
沈棠手指揪着衣角“委委屈屈”地道:“我知道现在不是但未来就未必了嘛……对吧?”
褚曜:“……”
他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
下意识看向祈善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尽管他心里打了无数的计划稿子但他心里清楚沈棠并无多少野心至少还没有他想要的那种野心五郎还只是骑个猪、遛个狗、玩玩骡子就能开心大半天的小小孩童。
决计不会说出他刚才听到的话。
祈善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拦不住了吧?拦得住也不能拦。”
褚曜:“……”
气氛一时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安静。
沈棠不懂两位打什么哑谜一侧的共叔武倒是有些看明白了。说起来也简单仅因为不管祈善还是褚曜二人将自身的定位都是“臣”希望借助未来的“君”实现各自目的。
他们不需要一个傀儡沈棠需要的也不是指令更不需要打着为“五郎”好而左右其选择。在二人可以掌控的范围内尚且稚嫩的沈小郎君可以试着学会如何当一匹头狼
冒险一场未尝不可。
或许用不了多久二人对自身的定位还会发生变化。这倒是让共叔武不得不刮目相看。
看清自身定位与身份做身份对等的事情这话看似简单但做到的人却寥寥无几因为人是善变的存在。他们往往会因为与权利的距离拉进而产生了拥有权力的错觉。
例如内侍例如外戚例如宠臣。
更何况如今的沈小郎君仍是一穷二白。
祈善和褚曜二人的分寸更难能可贵。
一个已是罕见沈五郎却碰见了两个。
这得是什么运气???
褚曜问:“五郎有什么计划?”
“我起初是想‘借力打力’用国玺的消息吸引郑乔过来借助他的兵马掣肘叛军孝城危机即便不能解除城内百姓也有了充裕的时间逃难。但如何将消息传递过去就成了麻烦然后——”沈棠看了一眼祈善继续道“元良说有办法办到但先要进城……”
褚曜顺势望向祈善。
祈善则看向了置身事外的共叔武。
共叔武:“……???”
看戏吃瓜挂念侄儿的他微微一愣。
这里面还有他的事情?
有的祈善就是冲着他来的。
祈善道:“叛军明显是冲着半步身上的国玺而来对吧?半步可想好这块国玺如何处置?”
共叔武一听脸上的松快一扫而光。
他目光锐利如刀语气不善道:“此事与元良无关吧?还是说你有信心从在下手中拿到这块国玺?打它的主意就不必了!”
祈善:“半步以为辛国还能复国?”
共叔武眸中闪过一丝丝凶光略带杀气地道:“在下不敢有这个奢望但食君之禄国主有托龚文便是拼死也要护住这枚国玺。职责所在还希望元良不要再为难。”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
沈棠问:“半步以为我要你的国玺?”
共叔武绷紧的脊背肌肉微微放松下来但整个人仍像是蓄势待发的凶兽一旦祈善有任何恶意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即便毫无胜算也不算完全辜负老国主的交代。
这与忠诚无关。
只为了对得起自己的道义。
共叔武道:“沈五郎不会。”
祈善两个就未必了。
被褚曜戳穿身份的时候他就在想一个问题——祈善和褚曜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身上有辛国国玺那为何佯装不知道还帮着自己隐瞒身份这么久时间?
陌生人的好总是带着图谋的。
不知二人图谋前他不敢彻底放心。
祈善冷笑道:“此事你可以放心在下无意图谋那块辛国国玺但的确有借用的打算。”
共叔武皱了皱眉:“借用?”
祈善:“如今的四宝郡归属于郑乔也是郑乔的领土。若在他的领土之上催动第二块国玺对郑乔手中那块国玺而言便是两国间的挑衅。这速度可比什么信使都快得多。”
作为国玺持有者郑乔会第一时间收到感应自然也会知道失踪许久的辛国国玺下落。
共叔武:“……你说借?”
他从未想过还有这操作。
要知道这种例子往往出现在一国国主御驾亲征他国的时候相当于两国开战的前奏。
虽说“御驾亲征”属于国玺的特殊领域能提振三军气势但有胆量这么干的国主并不多。
最近的一个就是郑乔率兵攻打辛国。
若不谈两国立场、郑乔那一堆罄竹难书的黑历史光凭这份勇气共叔武也能另眼相看。
但——
共叔武迟疑了。
倒不是怀疑祈善会有借无还——毕竟眼前这三人联手大概率能留下他国玺自然也能到手犯不着用骗的招数——
他只是担心一件事情。
“谁能催动辛国的国玺?”
祈善笑了笑:“这里不正有个现成的?”
被三双眼睛盯上的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