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跟一个魁北克人拉近关系的方法很简单:第一说法语,第二喝啤酒,第三嘲讽美国佬,三步下来,不说拜把子,至少当朋友是没问题了。
第二天,拍摄正式开始。
兴许是前三部电影的成功让多兰也浪了起来,这次甫一开篇便是航拍风景,苍蓝的湖水,金黄的玉米田,外加远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乌云。
按照多兰那货自己的说法,这叫“直击心灵的触动”。
如今早已不是世纪初,航拍也便利了很多。在最开始,航拍画面不能实时传回,摄影师都要一遍一遍的重复拍摄,热天还好一点,冬天拍摄,基本都是一身的冻伤。
所以呢,以往的航拍不仅困难,还花钱,故小剧组很少这么拍。不过当今技术发展迅猛,早已不是之前的玩法。
即便是雇不起飞机,无人机还是用得起的。
转眼到了午后,外景戏拍了几个小时,多兰一直在控制着机器航拍,几次下来,他不太满意,感觉少了什么东西,没有那种美丽且哀伤的冲动。
这帮搞艺术的,说起话来都神神叨叨的,不愧是学王家韦出身,拍个外景都这么膈应。
不过,感觉这种东西强求不得。待到太阳西斜,光线暗淡,多兰也不再尝试,转而开始拍摄主角汤姆在车内的一些近景戏。并不复杂,就是开车,然后停车,中间夹杂着哭泣和写发言稿的片段。
电影开篇的背景,是讲汤姆开车去参加男友的葬礼,他一路开车到了偏僻的小镇,按照一张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男友的家,打算参加完葬礼之后就离开。
在最开始,他的目的并不明确。随着故事的发展,观众才能感觉出汤姆和死者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而不像是他跟死者母亲描述的“同事”那么简单。
除了衣服之外,多兰本来还想给万年烫个头,试试他提前设计的那个金发形象。后来拿假发试了一下,感觉忒二逼,原来还是文艺青年,带上那顶金色假发之后就成了乡村杀马特。
经过商量之后,他的造型也正常了很多,略微凌乱的分头,皮夹克大长腿,配上一双驼色工装靴,看着倍儿带感。
只见这货往车座上一窝,手指头夹起烟,特装逼的点上,只抽了一口就开始剧烈咳嗽。
摄影机后的多兰很无奈,这丫的,之前也没说自己不会抽烟啊。
没办法,只能调整一下机位,挡住抽烟的细节。
不过这么以来,万年的手反倒是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干净修长的右手,可能是因为太过消瘦,骨节有些突出,青筋在手背上略微跳动着。纤长的手指夹着燃烧到一半的烟,伴随着《心碎磨坊》的音乐轻轻摇动。
不知怎么的的,镜头前的多兰就感觉到一种无奈和悲伤。
就像开篇的独白所说,“今天,我的一部分已经死去,没有言语可以形容该被填补的那块空白。但是我哭不出来,因为我早已忘记了悲伤的所有同义词。”
······
哈维尔·多兰最被评论界诟病的一点,便是所谓的“自恋”。
每一部作品里,多兰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才华,这种虚荣心,或者说是掌控欲让他从台前到幕后都要一手掌控,剪辑c服装样样上阵,影片结束字幕上不断出现的多兰署名也是这种欲望的表现。
而在拍摄中,多兰则偏好使用近景,最喜欢盯着演员的脸,挖掘每一份存在的细微感情。当然,也有人说,他的电影都像是对于自己美貌的大头贴展示,大特写加慢镜头就是为了圈住脑残粉。
实际如何,见仁见智吧。
他的电影喜好采用鲜艳的色彩外加抒情曲调,最后再配上慢镜头,多少有点低配王家韦的意思。
只能说,导演怎么玩花活儿是他自己的事情,万年需要做的,就是尽力去展现角色。
拍完车内的几段戏之后,剧组返回农场。
此时恰好开始下雨,十月的寒雨好似浓雾,笼罩着破败的小镇,气氛更加诡异。
多兰却爱死了这种氛围,拉起剧组的人,准备趁着光线还行,拍完汤姆初到农场的一段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