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赫言几乎痛恨起自己来,医术一般,武功一般。眼睁睁看着师姐遭受折磨,却无能为力。
深更半夜,太医们又通通被宣到奉天殿,一阵人仰马翻之后,所有的会诊太医齐齐跪了一地。
他们在深宫行医数载,从未见过如此脉象病症。
顾赫言心里堵得发疼,紧紧抱着被冷汗浸透的凌子岺,实在不忍心见她如此痛苦,强忍心疼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暂时昏过去。
然下一刻,凌子岺竟然自己冲开了穴道,疼醒过来的人挣扎不已,张嘴又要去咬自己的胳膊。
怕她伤了自己,顾赫言急忙制住她的双手,将人紧紧按在怀里。
狠厉的眼神扫过跪了一地的庸医,他紧紧咬着牙,恨不得将这些无用之人全都杀了。他是君王,怎么想自然也可以这么做。
老侍从一看自家主子的表情就猜到接下里会发生什么,不忍的别开脸。
皇命未下,一道身影迅疾朝殿内飞掠而来。
“启禀皇上,属下有办法救首领!”来人正是在外面跪的二十名影卫之一。
他曾在清水镇监视过首领居住的七里巷小院,远远地透过半开的窗棂,瞥见过镇北王爷帮首领灌输真气助其抵抗反噬的情景。
顾赫言想也没想,直接道:“好!你来!”
那影卫就上前,从皇帝手中接过首领,扶人坐好,双掌运气紧贴首领后心位置,渡了真气过去。他不清楚首领的伤势,怕用力过猛,只如履薄冰的凝神将真气化作绵软一股,慢慢温养过经脉,仔细调理着紊乱不堪的内息滞涩。
顾赫言紧张得呼吸都屏住了,瞧着师姐渐渐平静下来,心知此法有用。
以往在清醒的状态下,凌子岺都是自敛内息,脉门大开,被动地接受别人的真气,用以抵消经脉反噬的疼痛。而现在凌子岺意识昏迷,内功运转周身经脉时竟然主动吸走别人的内力。
这等强行吸收别人内力炼化为己用的武功实在邪门,等那影卫发现,不知不觉竟然被凌子岺吸走了大半功力。
不多时,满头冒汗的影卫急急撤回手掌,强忍涌上喉头的鲜血跑出去,还未下完台阶便身子一歪,大口大口的血喷溅而出。
跟出来的老侍从忙指挥两个侍卫将受伤的影卫带下去,扫了一圈依旧跪的笔直的满地影卫,什么都没说,轻轻摇头走进殿去。
这一回,凌子岺是彻底醒了过来。
子时已过,经脉平息,内力缓缓回归丹田。除了左手臂有些麻痹疼痛,凌子岺并无觉得有任何不适。
太医送来熬煮好的药膳,顾赫言亲自端着吹凉了喂给她吃。
动作温柔,喂了两口还会拿帕子细细擦拭嘴角,等人悉数咽下去,又舀了一勺吹凉送到唇边,简直不要太有耐心。
凌子岺心里说不出的空,曾经梦寐以求如今得偿所愿,却为何百感交集,苦涩万分。
奉天殿是顾赫言的寝宫,一想到身下这张床不知被多少妃嫔爬过,凌子岺就觉得嘴里的药膳实难下咽。
“除了师姐你,从未有别的人上过这张龙榻。”顾赫言看着凌子岺解释说道。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又怎么会看不懂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微表情。
凌子岺咽下嘴里的食物,沉下脸色,冰冷的眸光看着顾赫言:“说吧,找我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