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全城戒备,气氛紧张。
镇北王府的仆役婢女也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有冷面王爷的吩咐,谁都不敢靠近内院寝殿。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搁在凌子岺身上就说不通,前后不过才一个多月,断腿碎骨的某人就上蹿下跳的又开始折腾了。
入夜时分,凌子岺寻到府里的浴池,手指翻飞拆了腿上的绷带固定夹板,一头扎进水里。她扯下头上的发钗首饰,黑发散开在水中铺开犹如上好的绸缎,被束缚这么久,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了。
玩够了水,凌子岺趴在水池边上闭目养神,裸露的脊背上大片妖冶的红色彼岸花在水纹涟漪里飘逸摇曳不止。
几位资历颇深的巫医将凌子岺的血液反复做了测试,确定她没有中巫蛊降头。而她本人除了被那颗丹药化去一半内力,身体就再无其它不适,此事虽然迷雾重重,却也不得不暂时搁置。
那个自称五毒教教主的人究竟想干什么?她曾杀了他座下四大金刚护法,仇人相见,不是该分外眼红,刀剑相向,血溅三尺的么?为何就这么轻易放过?
那双眼睛凌子岺脑中浮光掠影地闪过去什么,刹那之间却镜花水月,消散无痕莫非
顾北煦抱着一叠罗衫襦裙从水雾弥漫的浴池那头走过来,远远的一眼就看到了凌子岺背后的彼岸花,明艳如火焰,嫣红且邪魅。
察觉到有人靠近,凌子岺懒懒掀开眼皮看了看踱步而来的白衣身影,也不避讳连躲都没躲,就这么拿浸满水雾的一双潋滟桃花眼瞧着他。
“你的伤还没好,不宜长时间泡水,赶紧上来。”顾北煦站在浴池的一处屏风后,将她的换洗衣衫放在一旁的矮榻上。
凌子岺蹙眉,半响才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伸手抚上左臂刺绣的彼岸花枝杈,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连你自己都嫌它丑,又何必强求别人不介意呢!
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在意除了顾赫言以外的人的眼光了,当真是没出息,越活越回去了。
她与顾北煦,原本就是陌路人,阴差阳错走到一起,猜忌试探又朝夕相处这么久,她也理不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顾北煦等了半天,不见身后有动静,疑惑地绕开屏风去查看,偌大的汤池哪里还有凌子岺的身影。
“子岺?岺儿!”
顾北煦脸色冷下来,不及细想噗通一声扎进水里将沉在水底的小人儿拖上岸边。
“岺儿!”
凌子岺惨白着一张小脸双目紧闭,身上裹着柔软的薄毯被顾北煦紧紧抱住,在内力催动下呛咳出两口污水,才微喘着缓缓睁开眼睛。
“阿言”凌子岺眼神混沌地看着顾北煦,嘴角一弯虚弱地扯出一抹微笑。
顾北煦一愣,担忧的眼神瞬间深沉下来,带着几分疯癫,沉声质问:“你在叫谁!”
未等凌子岺回答,他就将她压在水池边要了。
凶狠地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