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巴恩一样,前陶氏副总裁先生在‘因个人身体原因’被辞职之后也开始了退休生活,他在隔壁的密歇根州买了座农场,资助一些教育和艺术项目,大部分乐趣就是参加类似业余合唱团的各种老年社会活动,心脏问题都因为远离‘老派资本家传统’的高强度工作而有所好转,比成天缩在乡村俱乐部里的老巴恩过得有滋有味多了。
他也没像老巴恩那样迁怒自己,荧光棒市场的扩张规模符合他当时决策高价收购巴恩荧光剂工厂的预期,只是陶氏没竞争过本子同行而已,怪不了别人。
他所在的业余合唱团都由资助交响乐中心的有钱人组成,并不全来自芝加哥当地,其实他也不是,除了他,宋亚没和这些白人老头老太中的绝大部分打过交道,可能是因为自己崛起得太快,而他们其中很多人早已开始养老的缘故。
当然他对巴恩案起不到什么作用,特别检察官不会把陶氏牵扯进来。
总之在度过头几天的生涩之后,宋亚和乐队以及合唱团磨合得越来越好了,有巴伦博伊照应,也许也有自己的努力和专业表现得到了乐手们认同的缘故?不迟到、不早退,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晚上还要在家里听排练录音,做总结,指挥笔记,全力以赴。
“呼!”
转眼间时间来到周六的清晨,刚把拉丁小马达怼熄火的宋亚套上睡衣,喘着粗气独自上楼,走进高地公园家中的小录音室,轻轻关上门。
“baba yetu yetu……”
他现在满脑子里只有这一首歌,没开灯,轻哼着走过去想打开百叶窗,手抬起来时却停留在半空中,迎着叶子缝隙间透过来的微弱白色晨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双眼,高高举起右手,五指张开,标准而恰到好处的笑容绽放在脸上,先在漆黑的录音室里紧走了几步,接着突然立定,很干脆利落的深鞠一躬。
耳边似乎响起了音乐大厅观众们的热烈鼓掌声。
挺直身板,继续走,仍然挂着微笑,他伸出手,和空气握了握,对象是南非歌唱家,那么左手同时在对方胳膊上拍打几下会显得亲热些,嗯,就这样……
之后是和莉娅萨隆加的贴面吻,右手虚搂住对方腰部,很绅士地偏头快速啄了一下,不对,莉娅萨隆加个头很矮,看她唱悲催世界十周年版的艾潘妮时似乎还需要踮脚够立式麦克风,于是上身略微前倾调整高度。
下一位就是首席小提手了,不知道会站起来还是继续坐着,他准备了两台握手预案,如果对方仍然坐着就大幅度伸手去够。
终于站到了指挥架后面,在转身之前,他再次向观众们鞠躬,比上次的时间长些,默数几秒后起身。
把睡衣当做燕尾服整理了下领子,双手整理,然后很有艺术范地‘拿起’指挥棒。
“对了……”
他睁开眼,小跑去把排练录音打开,然后回来双手抬起,在音乐响起前的一刹那落下指挥棒。
‘呜呜,呜,呜……’
夏奇拉代班莉娅萨隆加的咏叹腔传出,他重新闭目,左手向小提琴声部示意,下巴对碰铃和沙锤乐手所在的方向略微抬起,听到录音里准确的反馈后陶醉微笑,额头轻点。
在黑暗中,他自娱自乐着独角戏,试图将每一个手指动作都做到如外科医生开刀般精准,并且尽量优雅。
“嗯?”
似乎有个排练时没发现的小瑕疵,‘指挥’到一半的时候他皱眉,去将录音重放了一遍,确定了,但不算瑕疵,只是和脑海里的天启原曲有点处理上的极细微差别,他拿起笔写备注,并在指挥总谱里对应的段落前做了个记号,等周一排练时再进行调整。
“爹地!妈咪喊你吃早餐!”
小罗柏在外面敲门,奶声奶气喊道。
“稍等。”他打开门,继续工作,小罗柏就在腿边活泼的跑来跑去,嘴里还嘟嘟的模仿火车声。
小孩子长得真快,该送去学前班了,他低头看向大儿子默默想道。
“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