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自然不会知道罗素西蒙斯正恼怒骂娘,其实从他的角度看,罗素西蒙斯是最难搞的一个。
自己没怎么费力就迫使曼哈顿帮让步,皮埃尔萨顿服软,def jam唱片人心惶惶,昆西琼斯父女俩在家大吵,ll cool j躲去了好莱坞,吹牛老爹甚至都没敢入局,只有罗素西蒙斯,他一时无从下口。
那家伙在音乐圈沉浮多年,他掌管def jam唱片时期,旧式、硬核、政治说唱乐辉煌了几乎整个八十年代,纽约乃至东海岸的音乐人都很敬重他,为人既不像昆西琼斯那么大嘴巴,也没什么不良癖好,极难被抓住把柄,和纽约政界关系融洽,深得丁金斯等人认可。
多年扎根纽约,他在内城广播公司内部还有无数关系,爵士钢琴家、作曲家、媒体与教育界活跃人士比利泰勒,爵士钢琴家、作曲家、女歌手罗伯塔弗拉克两位德高望重的非裔音乐人都是他的至交好友,更别提ll cool j等一大帮def jam出身的老牌说唱歌手了,他和内城广播公司与曼哈顿帮互相了解。
以前,他的地位在黑人群体里可能还达不到顶级,但拿到宝丽金的近五千万现金身家过亿后一切都不一样了,这年头亿万富翁凤毛麟角,黑人亿万富翁更是珍惜动物,一旦跨过那道槛,他瞬间就成为了全米黑人的代表人物之一,声望、影响力等都飞速跃升。
三千万注资,他认缴一半也就只有一千五百万,肉疼是肉疼点,但负担起来应该也不难,起码宋亚是这么以为的。
但宋亚不知道的是罗素西蒙斯才刚刚感受到他这两年逐渐习惯了的烦恼,无数想从亿万富翁那里捞钱的各种人都像苍蝇一样围了过去,社会活动人士给什么什么基金或慈善组织拉捐款啦,政客好友竞选需要资金啦,推销豪宅、游艇、奢侈品的掮客啦,鼓动他买投资产品的华尔街精英啦,诸如此类,适应是需要时间的。
“哦对了,祝你赢得党内初选。”
回到芝加哥,他帮彼得弗洛克的州长竞选站台背书后,两人一同来到了艾丽西亚的律所。
还是那架货梯。
“谢谢。”
彼得弗洛克道了声谢,但两人来这里不是为了扯闲篇的,他开始聊维克的案子,“目前才进行了两场庭审,是冲锋队那两名不太重要的组员旧案,暂时没什么危险。我打听到fbi那边换了位叫马洪的探长负责,他在芝加哥横冲直撞,很多时候甚至不讲究程序正义,很难搞……”
“既然如此,把他送上被告席?”宋亚问。
彼得摇头,把说话声压低到快被货梯的噪音盖过,“大统领已经帮了忙,迫使fbi把这个案子的主导权下放到了芝加哥分局,这边的局长和我们有一定默契,所以,目前大家都在凑合,我们也不便去动一线办案人员……”
“这是个好消息。”宋亚露出笑容。
“是的,但仍有很大不可测的风险,从党内胜出后,我的对手只有最后一个了,那位象党候选人是芝加哥律师协会的主席,他民意基础远不如我,但社会能量很大,不可能不利用这个案子对我展开攻击。”
彼得看上去很坦诚,“这是我们今年下半年面临的主要风险,幸亏下届州长任期内没有选区重划的问题,象党对州长竞选人的支持力度会小一点,否则会更难办。”
宋亚知道米国每隔十年,也就是1990/2000等整数年后会进行选区重划,各州州长在这件事上拥有很大权力,比如有两个众议员选区,一个选区驴象两党各自的铁杆支持者九一开,一个选区三七开,通过很简单的数学计算,就可以重新把选区规划成两个都六四开,这样本来一家一席众议员就会变成驴党全拿,关乎席位,两党在这个上面的博弈非常激烈。
“好的,我知道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彼得。”
现在两人利益高度绑定,宋亚也不吝啬提供慷慨的承诺。
“是这样,你能让艾里森牧师为我背书吗?这对我拿到非裔选票至关重要。”
彼得也很干脆的直接提要求。
“艾里森牧师我很熟,我明天就去打招呼。”宋亚点头答应。
“那我就指望你了。”彼得高兴地拍拍他肩膀,“出去吧,艾丽西亚在等你。”
“好的。”
皮埃尔萨顿已经把自己索要的内城广播公司经营状态交给了艾丽西亚的律所和晨星公司,目前他们正在外面进行统计工作。
彼得和妻子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走了,宋亚则留在了她的办公室。
“这是基本统计结果,你如果想看的话就先看吧,第一页是简报,我还要继续忙了……”
艾丽西亚把一大叠文件夹放到宋亚面前。
“好的,辛苦了艾丽西亚。”
宋亚道完谢后就一个人翻看了起来。
总体来说,内城广播公司并不是标准的私人公司,它每年接受政府拨款,它也接受社会捐助,大部分来自非裔有钱人,它提供承担一些社会义务,比如给马尔科姆埃克斯的遗孀一份高薪闲职养老,比如注资了很多米国各地不赚钱的,为非裔发声的小媒体,它还是不少政客的钱袋子,每年大量筹佣资金以各种名目流进流出。当然,正常经营的十二家自有广播电台,八家合资电台以及一些小型地方电视台还是主体。
所有这些在阿波罗剧院展现得最明显,产权所有方纽约市府一方面提供非常廉价的租约,一方面每年还有各种名目的文化、扶持少数族裔项目等补贴,这间位于哈林区125街的古老剧院还有不菲的门票和参观收入。盈利除了维持正常运营,还用来养不少白拿薪水的‘闲人’,比如退休爵士乐手,非裔政客与名人家属,走进旋转门的退休政治人物等等。剩下部分上缴给内城广播公司,部分流入了几个基金会,联邦实权众议员兰格尔当主席的基金会又在里面拿大头,这些基金会虽然有平权、慈善等正当理由,这些基金会给董事等职位的薪金都很慷慨,真正用在实事上的能有多少就全看个人良心了。
其他分散在全米各地的小机构大抵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