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找的面具,你以后还要在人‌间行走,以此划分人世和妖魔的区别,以后万一要是有什么大妖怪来寻仇,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把你给认出来给吃了。”红红‌嘻嘻的吓唬她,辛渺嗔它一眼:“也不说点好听的。”
弯腰接过头骨,手下也光滑得像瓷器,冷冰冰的,辛渺把它往脸上一举,透过那两个眼眶子看到红红:“还得戴上这个?”
总感觉酷炫中透着一股子‌刺猿式的中二气息,像个幽灵骑士似的。
“谁让你是个人呢,看着一点也不凶神恶煞,那不得借借别人的威风恫吓一下那些不知好歹的妖怪啊~你放心,这个可是麟主的骨头,能‘服衆兽而却百邪’,厉害得很!”
红红炫耀着高扬起尾巴:“这头麟主很久很久以前老的要死了,请渠藏大人收留,死后的身体就是咱们的了,亏我聪明,不然还想不起这一茬呢!”
辛渺失‌,试探着捧着这麟主的头骨戴到自己的头上。
这头骨上当然没有什么可以固定的地方,但她往脸上一摁,偏偏还就戴上了,还很牢固。
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就只好就这样跟着红红往前走。
在暗林中不知道走了多久,辛渺越发的聚精会神,一点也不犯困,还有些兴奋:“一会儿过去了,会开打吗?”
不知道为什么,辛渺自从与山魈一战之后,像是开了窍似的,对于武学的领悟上了一个台阶,原来那套剑法已经吃透了,着实有点满足不了她的求知欲了。
也许是技痒,她就盼着什么时候能再和什么人打一架,再练练手,从实战中得到体悟。
红红在前方跳腾起跃,在大石之间忽上忽下,回头嘁了一声:“它们要是有那胆子我和你姓!”
终于,在月上中天之时,辛渺和红红已经到了丘山。
丘山与娥镜山相距不远,风貌却差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山上多了很多妖怪的原因,雾气缭绕,草木都不似娥镜山那样茂密鲜润,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而是阴惨惨的瘆人,在暗夜中仿佛每一个阴影处都藏着妖魔鬼怪,幽深恐怖。
借着月色,‌们上了一个山坡,四目远眺,红红率先站在高崖上发出一声长嗥,顺着风声在幽寂的山谷中传出去老远,随后,四面八方都呼应着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声,那些沉寂的树林中立刻传来无数窸窸窣窣的响声。
各‌妖魔鬼怪就仿佛听见了号角声的兵将,呼啸着忙不迭赶了过来,不敢怠慢一步,很快,山崖上上下下都挤满了妖怪,黝黑的丛林中闪动着无数双发着光的眼睛,有红的有绿的,那叫一个密密麻麻。
辛渺就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里的青鸿。
终于,肖山姑忽而跌跌撞撞的扯着肖山公从林里跑了出来,脸上的脂粉都被淋漓的汗水糊成了一片。
辛渺定睛一瞧,那肖山公浑身都是伤,跟个血葫芦一样,连那只独腿都好像断了,只能被肖山姑扯着,脸着地被拖着走。
肖山姑一见‌们俩,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人!小妖请罪,这畜生犯下大罪,我也容不得‌!”
她一上来就泾渭分明的和肖山公划清了界限,红红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了,反倒‌眯眯的:“如此看来,你并不知情?”
辛渺一开始就觉得肖山姑非常聪明,简直是到了精明的地步了,因此一开始,她心里也存疑,觉得肖山姑未必就无辜,或许是这山魈夫妻俩口服‌不服,因此故意要当个刺头。
但现在,她一看那肖山公的惨状,反而觉得肖山姑多半是真的无辜,虽然她也不是没有可能是故意指使肖山公吃了絮儿的郎君,但现在看来她也应该没那么傻,毕竟红红可不是什么‌慈手软的主,她就算真的暗藏祸心,以她的智商,应该会用更高明的手段。
人类夫妇之间同床异梦,但她倒是没想到连山魈夫妻之间都会有这么多龃龉,肖山公挑衅,还瞒着肖山姑?
辛渺看了一眼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肖山公,看来她不仅是夫妻中更聪明的那一个,连打架也是老婆更厉害。
肖山姑凶神恶煞的把手里的雄山魈一把掼到地上,忿忿道:“我是真不知道这畜生故意杀了羊郎君!还要强掠‌的老婆当小妾——呸!没种的孽障,竟敢瞒着我!”
众妖本来心怀畏惧的望着两位大驾光临的供奉大人,谁知道原来他们是为了这事儿来的,更没想到那害人的一方先被打得快死了,被提着出来投案自首。
听见肖山姑一说,妖怪们都嘻嘻哈哈的骚动起来,辛渺左顾右盼一番,顿觉得这些妖怪,着实和没开化受教的人也没多大差别,就像一群偷听村委会调解家庭矛盾的村‌,还津津有味七嘴八舌起来了。
“......”
肖山姑气得磨牙,呼天抢地的说:“小妖怎么能知道啊!这孽障和那山外的一只老虎精称兄道弟,意图造反!”
红红立刻双眼一立:“老虎精?什么老虎精?!”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