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 展昭也主动问起英才会的事:“近来如何?各方参赛者也该切磋过半了,可有什么出类拔萃新秀么?”
来参赛的多是武林中新秀,大半是青春年华的大好儿郎, 比赛切磋起来都是热血磅礴,极具观赏性,城郊演武场如今草都快被踩秃了,不仅是武林中人, 更多的是老百姓,热热闹闹,比过年过节还高兴。
许多人因此赚了钱, 摆摊的卖小食的卖酒水的杂耍说书统统借着这人流量发了笔小财,城郊演武场附近俨然是人声鼎沸,城里的勾栏瓦肆都显得冷清不少。
毕竟人人都往城郊跑去了。
但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小偷小摸的, 喝多了闹事的, 也是难免。
这反倒成了顾惜朝的好事, 因为如此一来,姜子靥就给他调了十来个阙金卫, 以及王府的牙牌, 让他总理繁杂琐事,丐帮和漕帮两个帮派跟着王府办事, 也都是协理顾惜朝, 要听他调遣的。
他的地位因此一跃而上,直逼王府的大总管文庆璧了。
文庆璧还未如何,那教头张鳌山先按捺不住了,因为姜子靥调遣到他手下的阙金卫正是张鳌山的人,他本来看顾惜朝就不顺眼, 没想到他还硬生生从自己手里挖走这么多人。
张鳌山心里不平,对他横眉冷眼的不说,更是当众对他出言不逊。
不过顾惜朝要是连这个都摆不平就可笑了,他轻描淡写,根本不接茬,把人领走完事。
但之后发生的事就有些蹊跷了,张鳌山忽然转变了态度,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私下拦着他对他阴阳怪气了几句。
没过两天,演武场就出事了。
几个先前赢面很大的年轻侠客不合常理的输了,而且输得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有鬼。
年轻人本来气盛,当场喊屈,直指场中提供的饭食里被下了药,才使他们手脚乏力,才输了比试。
演武场内的确为这些上台的选手都提供了饭食和汤水,结果一查,竟然真的是茶水里有东西。
如此重大的疏漏错误,顾惜朝难辞其咎,何况当时人就闹起来了,根本没有缓和余地,众目睽睽之下,哪怕是姜子靥要包庇他,也是不可能的。
但终究,顾惜朝还是顺利全身而退了。
因为那茶水的药性,根本发挥不了这么快,起码也要等上半天左右,饮入茶水的人才会出现手脚乏力头脑混沌的征兆。
这是一个障眼法。
顾惜朝神色不虞的摇了摇头,对展昭简略说了事情经过。
“如此说来,也十分棘手。”展昭不免皱起眉来:“二公子叫你在英才会落幕之前查个水落石出,对武林中人给出个交代,岂不是只有三四天时间了?”
查案缉凶,说来是展昭才是行家里手,见顾惜朝为其所困,便自告奋勇道:“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展某不才,但总归能帮上一点忙。”
却见顾惜朝不慌不忙的为他倒上一杯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微笑道:“多谢,不过我也有了些头绪了,但我也不会和你客气的,要是真查不出来,还要仰仗展兄襄助,惜朝先在此谢过了。”
酒杯清脆相撞,顾惜朝仰头饮尽杯中酒,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表情。
***
那棵海棠树被辛渺种在了自己屋前,正临着水。
种花的是陆小凤,一夜过去,风停雨歇,金灿灿的太阳又高高升起,经过一晚洗刷,满山都在晶莹发光,露珠挂在草叶上,连成一片闪动的网。
空气清新,下雨过后特别好闻,叫人神清气爽。
陆小凤手里拿着铲子,正在院子里挖土刨坑。
挖好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将那棵海棠树放进去埋好,算是大功告成。
司空摘星抱着胳膊在旁边看,偷笑不已:“你挖蚯蚓比干这个强些,还得谢谢我呢。”
陆小凤转过头来翻了他一个白眼,铲子将根部土地拍了两拍,正要说话,就被忽然抖抖索索说起话的红棠吓了一跳:“多谢大侠~”
柔媚的女子嗓音从树中传了出来,多瘆人啊。
树脚下的泥土被拱得涌动起来,是她在尽情舒展扎下深深的根系,随后,迎着朝阳晨光,海棠树就在他们的注视下抽枝发芽,好像一个伸懒腰的人,从地上站起来,张开了手臂长长的抽长,枝条窸窸窣窣的伸长,长出绿芽嫩叶。
一树绿茵茵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摆不已,又兢兢业业的结出许多的花苞,接二连三绽开来,粉嫩嫣红的花朵映照在水面上,美不胜收。
但想必是因为红棠折损许多道行,繁茂高大不及曾经在庙中的时候,要小一些。
“呀!”司空摘星忍不住惊叹一声,仰着脑袋看傻了。
辛渺从菜园子走出来,正看见一树丰茂繁花,也不由得眼睛一亮:“真美。”
红棠十分羞涩似的摇了摇:“大人谬赞了,妾身蒲柳之姿,怎及大人花容月貌。”